沈清漪从容道:“侯爷说笑了,其实侯爷一向同刘家不对付,那孟家虽说接连折了两个才俊,但有明瑶皇后撑着,一时半刻是倒不了台的,同刘家又已是不死不休的关系,那刘慕之心思阴毒,虽说同您一同效忠蜀王,可私下早有了二心,若您想法将刘家除掉,以后无论是你背叛蜀王改为效忠太子也好,还是扶持蜀王也好,都是一笔两边不得罪的买卖。”
慕文清无声冷笑一声。
他走到沈清漪跟前,道:“沈姑娘似乎对朝堂之争甚为了解的模样。”
沈清漪道:“不敢,只是这眼看着就到了及笄的岁数,这京中的适龄男子之中,保不齐就有谁会做了小女子未来的夫婿,小女子为了将来能够寻得一门门当户对的好亲事,自然是要对这些高门贵胄之间的纠葛知晓三分,否则,将来若是夫君如慕老侯爷那般遭人陷害含冤而亡,我却只能窝囊苟活,那岂不后半辈子要守寡了?”
她这话一出,慕文清的眼神当即变了。
他滕然出手,猛地掐住了沈清漪的脖子。
沈清漪猝不及防,被掐得呼吸一滞,齿间流露出一声痛苦的闷哼,手指更是因为骤然而来的疼痛而下意识地抠紧了椅子的扶手。
慕文清眼底骤然而起的杀意在这一刹那已不屑掩藏,他盯着沈清漪:“你知道什么?”
沈清漪的嘴痛苦地一张一合,她抓住慕文清的手腕,企图推开却是徒劳,废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能吐出一星半点的话语。
“看……看侯爷的样、样子,似乎……似乎早……早就知道,老侯爷……老侯爷的死、死因了……”
“沈清漪,我方才就与你说过,我并非什么怜香惜玉之人。”
他的手下动作更重了几分,沈清漪已连破碎的音阶都发不出,只要慕文清的手再重上一分,沈清漪的脖子只怕便会被扭断。
关键时刻,忽然从不知何处飞来一颗常常在花盆之中用作装饰的鹅卵石子,正中慕文清的手背。
慕文清被打得手一麻,下意识地松开了手,沈清漪这才深吸一口气,捂着青紫的脖子,不住地咳嗽。
她痛得面色煞白,一双眼却敏锐地察觉到了方才射出石子的方向是在何处。
她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却立刻垂下眼眸将以掩饰,再抬眼,眼中的狼狈已尽数消退,唯剩下一抹天不怕地不怕的戏谑之色。
“看来侯爷并不似我所意料的那般聪慧,冲动之人,往往容易惹出祸事来,可冲动的人,意味着胆子也比旁人大,侯爷,您相不相信,这天底下,能够帮你报仇的人,只有我沈清漪一个。”
慕文清冷冷地望着她,没有立刻吭声。
沈清漪自顾地说下去:“孟敕为何而死的缘由,想来慕侯爷比我更清楚,可你就真觉得,杀了孟敕,却费尽周折只能嫁祸一个刘慕英,真正害死了老侯爷的人却逍遥法外,这便是你全部的筹谋了么?若是如此,侯爷的心计,可当真是让我这小女子觉得着实是拙劣得有些贻笑大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