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得胜,受封赏的便是你慕家军,若失败,抛头颅洒热血的,则是我楚家军,无论哪种,得力的都是文清你。
“但兵符之物贵重,肯不肯借此物都是你自己的心意,还望你能以平南侯的身份慎重思索,断不能意气用事。”
夏日毒热,楚峥越又是一身粗布衣,伤口好得慢不说,还不透气,汗水渗入伤口之中,仿佛有虫在爬,痛痒难忍,说出的话便是愈来愈因为隐忍而不接气。
他本欲让慕文清好生思索,却没成想,慕文清闻言却是大笑了两声,从怀中掏出兵符来,当即便双手相奉于楚峥越的跟前。
饶是楚峥越也对他的决绝而生出几分惊讶,未曾立刻接过他手中的兵符,只道:“你当真……就这般相信我?”
慕文清没有回答,只是反问道:“难不成阿越,你不值得我信任?”
他已经太久,未曾在楚峥越面前自称为“我”,也太久未曾唤楚峥越为“阿越”了。
二人自幼相识,慕文清为人耿直,自小便一直在楚峥越的护佑之下,长大以后,慕文清知晓楚峥越的将相之才,又知自己的本事并不如先父,便甘愿屈居,效忠楚峥越。
即便他这继承而来的平南侯的身份,其实并不在楚峥越这个异姓王世子之下。
平心而言,楚峥越此人当真有才,赏罚分明,然而偏生待他丝毫不以一个高高在上的上位者而自居,虽说只是个还未及冠的少年,可他却比如今龙椅上的绥元帝还要更适合统领天下得多!
更何况,这天下也只有楚峥越一人能够帮他报仇雪恨。
效忠自己所认可的人,自然比效忠冷血无情的赵家人要好得多。
因此他便一直放低姿态,一直敬称楚峥越为世子爷。
而今日,是他多年来,第一次唤他“阿越”。
正如他二人儿时那般。
楚峥越闻言,嘴角的弧度逐渐上翘,最后化作愉悦。
他伸出手来。
“定不负相纵所望。”
“相纵”是慕文清的小字。
慕文清也同样笑了。
他伸出手,在楚峥越伸出的手掌声一拍。
“祝卿凯旋。”
这一句话音还没落,内侍忽然匆匆而来。
慕文清皱眉。
“当着世子爷的面,这样失态是做什么?没的让人笑话我平南侯府无教养!”
内侍道:“不是小的失态,是,是门口那人,我见他面生便想借口不在而将他驱走,谁知那人手里拿着马鞭,告诉我,若是我敢不进门通报,便大闹我们平南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