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又慢慢挪移到楚峥阳抱着的那条腿上。
那双靴子也是格外的熟悉,好似跟沈姑娘的鞋子是出自同一家鞋铺,只不过这双鞋要大上好几号……
时闲瞠目结舌,脑中浮现出了一个令人不可置信的想法。
难道说,床上这个就是沈经年?
他心惊胆战地咽了咽口水,伸手掀开床帐。
床榻上的少年俊逸天成,面如刀削,容似精雕,耳挂的流苏探出床帐外,同一头长发纠缠在一处,虽说俊美,可配合着此刻满屋狼狈和身边楚峥阳那个色胚,以及他手腕上被勒出的淤青是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时闲看看沈经年,又看看楚峥阳,又看看沈经年,又看看楚峥阳。
他的脑中已浮现出了一场大戏。
昨夜两人为了一个不知从何处而来的陌生女子反目成仇,争风吃醋,大打出手,楚峥阳略逊一筹,于是挨了沈经年一拳,谁知那女子趁两人打作一团时同旁人看对了眼,于是搜罗走了屋中所有值钱的东西,与奸夫漏夜私奔。
楚峥阳与沈经年打的筋疲力尽天昏地暗,楚峥阳终于制服了沈经年将他绑在了凳子上,谁知却发觉了女子与旁人私奔的事实,于是二人抱头痛哭,和好如初。
想到此,时闲看着沈经年的目光都不由流露出了一丝同情。
他这撩开床帐的窸窣声吵醒了沈经年。
沈经年睁开朦胧睡眼,见一个男人直愣愣杵在自己跟前不由一怔,猛地一跃而起,上下打量后才认出来此人是在休独倚见过的那个暗卫,这才舒了口气,警惕道:“喂,你站这干嘛?”
时闲回过神来,赶忙退后两步,道:“哦,沈姑娘已回了沈府,”
“回去了?怎么这个时候回去了?怎么不叫我一声?”
时闲本想说沈清漪哪还记得你这个哥哥,但话到嘴边,却变了味。
他讪讪看了塌了一半的床帐一眼,道:“这幅样子……就算沈姑娘想来,只怕也……”
沈经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到倒塌的床帐,不由眉尖一颤,轻咳了一声正要下床,却险些踢到腿上挂着的楚峥阳。
“靠!”
他怒吼一声,一脚将楚峥阳踹得仰面摔倒在地,还滚了一圈。
楚峥阳脸上一边挂着乌青,一边挂着个脚印不由怒道:“喂,你什么毛病?”
沈经年道:“我还没问你呢,睡觉抱男人大腿,你又什么毛病?!”
楚峥阳莫名:“谁抱你大腿啦?!老子做梦刚跟我的美人聊天聊得正开心呢,我刚摸到姑娘的腿……”
他说到这才反应过来,面色不由铁青,接着“呕”了一声,捂着嘴转身就跑了出去。
沈经年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时闲道:“马车已备好,沈公子可要现在回去?”
沈经年点了点头,时闲正要带路,然而走了两步,又忽然转过头来,看着沈经年欲言又止。
沈经年注意到了他的异样,于是主动开口询问道:“有什么事?”
时闲抿了抿唇,走到沈经年的面前。
“沈公子,那些没必要的人,您就忘了吧,这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您何必因为女人和我们三爷反目呢?”
他边说边意味深长地拍了拍沈经年的肩,眼中的同情简直快要溢出来了。
待他离开,沈经年才后知后觉地挠了挠后脑。
“女人?手足?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想也想不明白,想问,时闲也走远了,他也只得挂着一头雾水坐上了回府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