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是因为她这般铿锵之言,绥元帝当即便亲自抚掌,笑赞她“绣面芙蓉一笑开”、“巾帼不让须眉”,是个地地道道的女君子。
而当时的沈清漪说罢,更是下意识地望向了楚峥越的方向。
楚峥越原本紧扣在杯壁上的手已然松动,一双眼亦是回望着她。
二人的目光触及一处,又不约而同地瞬间分开。
她很难说自己有没有刹那间的心动。
沈清漪想。
回过神来,场上座位排列皆如前世一般无二,而前世的始作俑者,孟逸那杀千刀的王八蛋眼下则是满是一副人模狗样的模样跟一旁的赵宪等人谈笑自如着。
帝后还没到场,上酒的宫侍想来还在路上忙活着,算着时辰,应当还有一会儿才到。
沈清漪的一双眼瞟向楚峥越。
楚峥越依旧与两个弟弟在说着什么,未曾注意到她的目光。
沈清漪搭在膝上的手握紧,暗下决心。
即便今生楚峥越对她还无甚情谊,可救命之恩却是实打实,她不能不报。
与其让孟逸羞辱楚峥越她再出口解围,倒不如从一开始便阻止孟逸的发难,如此才不至让楚峥越再孤立无援,沦为众人的笑柄。
但,如何做?
她有些头疼地挠了挠额角,下意识地四处乱看,手肘忽然触碰到了一个人。
她转头,正同今日一同前来赴宴的二哥沈经年的目光对到了一处。
沈经年不明所以地同她对视着,见她直愣愣地盯着自己,表情中便带了些询问。
沈清漪贼贼一笑。
她眯起眼,冲着哥哥勾了勾手指。
“哥,求你帮我个忙好不好?”
沈经年看着她这一看就不怀好意的表情不由心惊胆战地咽了咽口水。
“干嘛?”
他警惕。
沈清漪附在他耳边这这那那地说了一番,闻言,沈经年那警惕表情便随着她的话而舒展下来,露出了一个了然的笑意,接着便点了点头,无声无息地起身离去了。
帝后的尊驾还未到,此刻大殿中的气氛便是分外轻松,众人都各自说着话,便无人发觉不知不觉消失的沈经年。
沈清漪嘴角勾着笑,静坐原处。
永昌并不十分忌讳公开场合男女的关系,沈清漪的身侧除了沈太傅和沈经年之外大多是未出阁的女子。
贵女们基本皆是与家中姐妹或闺中密友三三两两地坐在一处,唯有一个沈清漪坐得端端正正,修长雪白的脖颈与清丽的下颌形成了一条极为优美的弧度,如一只浮游水上的天鹅,颇有鹤立鸡群之态。
正与哥哥们说笑的楚峥阳说笑间只觉余光处扫见一抹亮色,待定睛朝着北处细看,打眼见了天鹅似的美人,不由以扇身敲着手掌笑赞道:“‘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从前不知此话何意,今日却恍然大悟,总算是见着了。”
楚峥越淡淡扫了三弟一眼,道:“花花公子一个,装什么文人墨客?一见个姑娘家你就走不动路,在你眼中,只怕世间各个都是绝世佳人。”
楚峥阳煞有介事地摇了摇扇子否定了他的话,笑道:“非也非也,自今日起,旁人我只怕是再轻易称赞不得了。”
这楚峥阳一直是个花花肠子,虽说在女子跟前是巧舌如簧,但在兄弟们面前一向是个不会轻易夸赞女儿家的性子,今日这一言楚峥越与楚峥宜便知他并非玩笑话儿,便下意识地起了好奇,纷纷抬头望去。
谁知不必细找,兄弟二人打眼就看到了一个身穿玉色宫装的姑娘端坐脂粉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