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底下的男子,除了功名利禄,不外乎醇酒和美妇两样。
姜家三郎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什么正人君子,爱喝酒,而且必须是好酒。
至于美人,多看几眼无妨。
但却要管住自己的心和下半身!
比如对待认识的第一位仙脂评美人端木瑾,他再是喜欢,也会避而远之。
即便是梵镜幻泽那次,她不惜以性命相护。
可二人终究隔着一道天堑鸿沟!
端木瑾虽是对全族被灭之事释然,可姜叔夜不能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二人这段孽缘,注定没什么好结果。
而颇有些黄蜂尾后针的宁芙蓉,却莫名其妙地成了自己枕边人。
不能不说这男女之间的缘分,有多玄妙。
当然,对于美得不像话的鱼璇姬,姜叔夜只是单纯的欣赏罢了。
方才皇城左掖门这一幕,令得红袖十二衩的佳人们双眼发直,目瞪口呆。
鱼都知可是皇城里那位大宗师的干女儿。
就算你姜竹九是安阳侯府的小侯爷,也不能如此胆大放肆,无所忌惮。
尤其是扯掉了她的面纱,更是捅了天大的一个篓子。
记得之前,有位郎君借着酒劲,竟然闯进了鱼都知的“大梦幽阁”,非要一睹其真容。
结果被人扔出去不算,第二日便莫名其妙的身首异处。
而他,还是红袖招顶头上司,太常寺寺卿的小儿子。
并且是当年的金科进士,有功名在身。
大理寺和刑部查了半年,愣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诸如此类事件,不胜枚举。
神都这些年不知闹出多少无头桉,都和红袖招有关。
因此在明义坊一招六院八舫中,唯有那座气派的红楼,无人敢惹事生非。
就算是当年的屠帅之子,既有黑甲影骑相随,又有谛听坊高手暗中保护。
那也没胆子,在红袖招的地盘肆意妄为。
而全天下,不把安阳侯府放在眼里的人,也就只有皇城里的大太监,鱼朝恩。
武道止于二品,而遮天境十六重的鱼大宗师,已然是九州武夫的战力天花板。
且又是隆武皇帝身边最信任的大太监。
执人生死,如燎发摧枯!
如今戏弄他的干女儿,明面上不会怎样,可保不齐,姜家三郎睡梦中便会被人摘了首级。
桃面煞白的文姬姑娘,急匆匆来至二人面前。
先是捡起地上的纱巾,替鱼都知重新戴好,劝解道:“姐姐莫要与三郎一般见识,神都谁人不知他是个放荡不羁的纨绔子,兴许就是一时好奇,您大人有大量,别和他计较。”
鱼璇姬挺着傲人的胸脯,深吸一口气。
盯着背对着她的姜家三郎,神秘道:“姜司丞今夜如此举动,并非简单一个纨绔子的无礼之举吧?”
嗯?
姜叔夜缓缓转过身,有些意外地打量着心思细密的鱼都知。
这位仙脂评的大美人,不仅修为不凡,脑瓜子转得也够快的!
皇城里那位,对姜叔夜来说,一直如鲠在喉,如芒在背。
既然已经除掉了蜀州枪仙,那么剩下的头号敌人,便是随时可能威胁到阿姐性命的鱼朝恩。
他绝不相信,隆武皇帝驾崩前没有嘱咐过大太监什么。
而在众目睽睽之下如此这般,原因之一,是试探鱼璇姬和大宗师,究竟是什么关系。
堂堂三千杀的加罗尊者,有天下第四的晏东煌做靠山。
何必虚与委蛇地再认一个鱼朝恩做干爹?
难道仅仅是从他那里刺探情报吗?
最重要的,他巴不得鱼璇姬将此事哭诉给鱼朝恩。
只要大宗师出宫,姜叔夜便有办法将其置之死地。
或是引入小洞天老君山,或是借神龙和神将助力……
凭自己金刚不灭的修为和宝刀神功,不信他比仇九良厉害到哪儿!
姜叔夜撇撇嘴,反问道:“那鱼都知倒是说说,再下意欲何为?”
一旁的文姬扯了扯他的衣袖,紧张道:“三郎,别这样,快给她赔个不是。”
说罢后,她朝着皇城的方向使了个眼色。
姜叔夜微微一笑:“文姬姑娘是觉着本郎君怕那个阉人?笑话!”
他将这句话说得格外大声,连左右掖们的禁军们,都听得真真切切。
鱼璇姬冷笑一声,揶揄道:“当真不怕?”
“不信的话,鱼都知大可将我今夜之事,如实去告诉死太监,本郎君就在侯府等着他。”
“你……”
姜叔夜左一个“阉人”,又一个“死太监”,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有多厌恶鱼朝恩。
气得半晌说不出话的鱼璇姬,死死瞪着面前一脸云澹风轻的姜家三郎。
心下暗自思忖,这个家伙儿再这么下去,非得坏了大罗刹的计划不可。
这时,只见左掖门内急吼吼跑出了几个人。
其中一个矮墩墩的胖子太监,边跑边气喘吁吁喊道:“这都什么时辰了,你们在这儿磨蹭什么呢?”
姜叔夜循声望去,见是高涂高公公,于是撇下鱼璇姬和文姬姑娘后,迎了上去。
“老高,你怎么亲自出来迎接本郎君啊?”
高涂咧嘴一笑:“还不赶紧进去,姜婕妤一直念叨你呢!”
随即,他脸色一变,冲着鱼都知冷言道:“磨磨唧唧的,耽误了差事,你可吃罪不起!”
高涂的身份,虽是比不得鱼朝恩,但那也是宫里的两大太监之一。
太常寺卿见了他也得点头哈腰,遑论区区一个教坊司的都知。
二女俯身一拜:“高公公,我等这就去准备!”
说罢,鱼璇姬便带着红袖十二衩,自左掖门鱼贯而入。
那些婢女丫鬟,自然没资格进宫,手里的包袱和箱子,全部转交给了高涂带来的小太监们。
“三郎啊,你何必招惹她呢?”
高涂瞥了眼渐渐消失的红袖招众女背影,提醒着见色起意的小侯爷。
姜叔夜嘿嘿一笑:“您怎么知道,不是她先招的我?”
“哎呀,你什么人,老奴还不知道,收收心吧,听说你阿姐正帮着你挑选合适人选哩!”
“啥意思?”
“别揣着明白装湖涂,都笄冠之年了,还不赶紧迎娶一位娘子,为侯府开枝散叶?”
“这事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