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锋出言,朱棣转踱了几步,大喝一声道:“你既找死,那朕便成全你,来人...”
一声来人,秦锋险些瘫倒,费了极大之力才终于稳重了身形。
站在一旁的朱高煦也没工夫管秦锋内心怎么想,只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在跪下后还不忘拉着秦锋衣角。
没能劝动秦锋,只能自个儿代秦锋与朱棣求情,道:“秦锋那小子一贯愣头愣脑的,父皇别与他计较。”
求情便求情吧,说他愣头愣脑的是怎么回事?
不等朱高煦的劝说起到效用,门外两个大汉将军便已闪身走了进来。
“陛下!”
朱棣怒气未消灭,大手一挥道:“给朕重重打,不是说朕是暴君吗,朕就坐实这个暴君了。”
几个大汉将军正要靠近,秦锋率先抬脚便走,道:“我自己走,不劳两位大驾了。”
很快,木棍入肉的声音自门外响起。
朱高煦并未因朱棣把对秦锋的处置变成这样便放弃,大明立国几十年,死在责仗下的大臣那也是不胜枚举的。
“秦锋那小身板哪能扛得住责仗,他说话是不对,求父皇手下留情,给他个教训也就是了。”
朱棣双手撑在御案之上,一句话不多说。
须臾之后,朱高煦转变思路,道:“秦锋是儿臣求来帮忙的,父皇若嫌他做的不对,那就打儿臣吧,儿臣愿替他受着。”
不管朱高煦怎么说,朱棣就是不不表态。
“父皇。”
朱高煦急不可耐,却又无可奈何。
外面,秦锋被带出华盖殿,两个大汉将军摆出责仗家伙什的时候,已有朝臣围拢来指指点点了。
责仗之刑多见与洪武朝,自朱允炆即位后以效仿周王为目标,倡导宽以执政,基本上没有动过责仗。
朱棣靖难即位后,与朱棣对着干的人不少,但这些人都是建文余党,建文余党跟前,可并非一次责仗就能解决。
因而,朱棣即位一次责仗都还没动过。
秦锋这次被责仗,绝对是多年以来的头一次,所以好奇指指点点的朝臣并不少。
若是没人秦锋也就不忍着了,这么多人瞧着秦锋也只能咬牙坚持了。
不知被打了多少下,眼看就要坚持不住的时候,一个锃光瓦亮的脑袋凑近了秦锋跟前,道:“贫僧这才走没多久,你怎就惹到陛下了?”
现在他还有精力说话吗?
秦锋咬着牙,瞥了一眼姚广孝。
姚广孝在秦锋身上拍了拍,意味深长道:“扛不住就放弃吧,扛的越久受的苦越多。”
这和尚!
等等,这和尚话里有话啊。
秦锋脑袋飞速运转,片刻后,才终恍然大悟。
这和尚就会搞那套神乎其神的东西,有话就不能直接说。
姚广孝抬脚才进了华盖殿,执行责仗的那大汉将军便匆匆跑了进来,道:“禀陛下,秦侍讲昏过去了,责仗是否继续?”
这个时候责仗若还继续,那就是冲着要秦锋命去的。
姚广孝代朱棣做了回答,道:“继续什么还继续,人都晕了还不快送回家去,这些人毛手毛脚的怕也成不了事,二皇子劳烦你辛苦跑一趟吧。”
正跪在朱棣身边给秦锋求情的朱高煦,听到姚广孝这话先是一愣,随之瞥了一眼没做反驳的朱棣,马上兴冲冲应了下来。
“大师放心,我肯定把秦侍讲平平安安送回家去。”
朱高煦蹦起来离开,朱棣的怒气虽消减了几分,但胸口依旧一起一伏跳动着,没好气道:“大师是不知道,那小子说了什么。”
姚广孝神色淡然,扶起来被朱棣提倒的椅子,道:“能说什么,无非是说陛下不信自己的兄弟儿子,反而去信个北元鞑子。”
被猜中,朱棣微微诧异。
姚广孝随后补充道:“满朝文武一个个都是老狐狸,能揣摩到陛下这心思的多如牛毛,想不到的是敢第一个说这话的竟是那小子,那小子鸡贼油滑,在换关键之时竟能有如此勇气,还真是让贫僧越来越刮目相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