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轻声道:“王上的正妃倒是能与王昭君相比,她嫁给王上,两国结为姻亲,结束了一场大战,换来两国的和平。”
公孙修听她这有些酸熘熘的口气,把一旁熬好的粥,命宫女盛上一碗,舀起一勺在嘴边轻轻地吹了吹,递至她的唇边,笑道:“各有千秋嘛,你们可不要互相较劲。”
柳青被他这一举动弄得很不好意思,轻轻张口,吃下一勺小米粥,脸颊通红,转移话题道:“王上说的‘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八字,是指毛嫱吧?”
公孙修一愣,倒是不知毛嫱为何方神圣,皱眉道:“她又是谁?”
柳青“啊”的一声:“王上说的不是毛嫱么?她是春秋之际的越国人,与西施同时齐名,且是毛嫱居于前,西施居于后。正是庄子的《齐物论中所言道:‘毛嫱丽姬,人之所美也;鱼见之深入,鸟见之高飞,麋鹿见之决骤,四者孰知天下之正色’。”
公孙修哪里知道还有这么个典故,不由得好笑,说道:“是么?那——那可真是孤陋寡闻了,可是有道明君嘛,不能老是关心前朝历代出了多少美人。”
柳青扑哧一笑,随即又忍住,以手轻掩唇边,忍笑道:“正是,正是。”
两人说说笑笑,也不觉时间如白驹过隙一般流过。
柳青自怀孕后,胃口大好,毕竟除了自己吃之外,腹中的胎儿也占了所需的营养。一碗小米粥喝下,公孙修再盛一碗,不需要宫女代劳喂粥。
柳青有些不好意思了,轻声道:“王上日理万机,本来就累了,又何必抽空时间,为妾身做这等小事呢?由宫女代劳便是。”
他呵呵一笑,没好气道:“这怎能小事呢?夫君给妻女喂饭,也算不得什么。来,张嘴——”
说着,又往她口中递了一勺米粥,还贴心的用衣角为她擦拭唇边。
柳青呆呆地望着公孙修,从她躺着的这个角度,能把他棱角分明的下颚线看得分明,夫妻情愫萌动,二人便好似不是燕王与王妃,而是民间恩爱有加的寻常夫妇。
公孙修见她愣住了,好奇地问:“青儿,你怎么了?”
“没事。”
柳青回过神来,幽幽地问:“王上当年征战高句丽时,她也是在当时怀着王上的骨肉,后来才生下小鱼干。王上当时也是这般照料她么?”
这个“她”字,指的自然是王朱。
公孙修虽然宫中有二十八位嫔妃,可基本上都没有感情上的基础,也不过是联络各地的大小士族与王室之间的“互通有无”,个别嫔妃甚至一两个月才见上一面,于感情最重者,也只有王朱跟柳青二女。
他心想女人最爱攀比了,可又不想说谎,当年在百马城屯兵,灭高句丽已是意料之中的事情,麻余王为了与燕国求和,特地命重臣将王朱送至百马城,两人之间的婚事极为仓促,见证者倒是颇为隆重,是燕国的三军将士。
只是当时忙着解决高句丽的问题,倒也很少亲身照料。
公孙修扑哧一笑,说道:“确实如此,孤若是有空闲,都是亲身照料。”
柳青“嗯”的一声,大概也猜到了,有些闷闷不乐。
他瞧出了柳青的情绪低落,在她耳边低声道:“孤倒是有一种喂粥的法子。”
“是什么?”她一愣。
公孙修打趣道:“便是这粥先送入我的口中,再以嘴对嘴喂给你吃。”
柳青听后不禁霞飞双颊,轻轻在他的胳膊上一拧,嗔道:“妾身才不要,又不是三岁孩子,需要父母嚼碎了再喂,真是恶心。”
公孙修哈哈一笑,他也就随口一说,自然是做不出这等事的,满脸严肃道:“为君者自当雨露均沾,难道孤这样不好么?”
说完自己也笑出了声,两人笑做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