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大家宅内。
贾瑛眼看这脾气火爆的老头有暴走的迹象,也不敢多卖关子,直截了当地讲了出来。
“请老爷子暗中保护我姑丈林如海的安危。”贾瑛当下便说了林黛玉一家三口入京的事儿,尤其是城外洛河遇袭,以及城内洛水河畔遭遇棺材截杀的经过。
焦大听完后,面色阴晴不定,最后看着贾瑛,道:“你小子还真是福大命大,要不是有你那个便宜舅舅出手,恐怕你不死也重伤。”
贾瑛也有点后怕,定了定神后,试探问道:“此事是否与虹衣教有关?不知道是冲着我来的,还是姑丈他们。”
焦大顿了顿,分析道:“棺材中的人,似乎是虹衣教的人。但路边的埋伏又像是另有来头。你们当时没有细细查探过对方的身份?”
贾瑛道:“冯陈两位世兄查探过杀手的尸体,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照此看来,这些人都是早就买通的死士。”
彼时事发之后,冯紫英和陈也俊也察验杀手的身份,但没有留下丝毫线索,也不存在所谓的什么身份腰牌或是特殊纹身。
想想也是,连面貌都要隐藏了,又怎会留下辨别身份的特征呢?电视剧里面演的,纯粹是胡诌。
“加上昨晚靖武司那次,已经算是第二次暗杀与你了。虹衣教看来是盯上你这个荣国公后人了,你往后万不可大意,更不可甘冒奇险!”焦大无不忧心地嘱咐道。
贾瑛点头答应道:“您老放心,往后这几年,我就宅在府里,读书练武,修身养性。”
正如他自己所言,自从系统挂了后,顿时有种失去主角光环的感觉,也对未来充满各种不确定,还是暂时苟者比较好,待武功大成,再出去混。
“老头子我已经十几年没见过四姑娘了,你就是不说,我也不会放任不管的,毕竟按照辈分算起来,四姑娘都要叫我一声师叔。”
焦大长叹一声,望了望门外渐渐暗下来的天光,神情间满是追忆之色。
贾瑛闻言后,却被他话中的信息量给惊着了,因问道:“老爷子,您老也是栖霞派的人?”
“四姑娘的师父是我的师兄,你说呢?”焦大收回目光,说话间又低头灌了一口酒,然后撕下一块酱牛肉,大口吃起来。
贾瑛笑道:“原来如此,既然有此渊源,那就更好办啦。”
“我估摸着这会子姑丈也快回来了,我就先回府了。”贾瑛冲焦大拱手后又转头吩咐道,“你们四个就留下伺候老爷子,记得先把屋里屋外收拾一遍。”
“赶紧滚吧,你就是想吃饭,老头子这里也没有。”焦大扬了扬手中的牛肉,急急催着贾瑛离开。
贾瑛见状,也不再说什么,直接与长随李贵离开,留下四小厮当苦力。
宁国府,天香楼内。
贾赦旧事重提,以宗祠牌楼起火之事,成功点燃贾珍对贾瑛的愤怒之火。
“珍哥儿,你再想想荣禧堂提亲之事,还有老爷子为何突然从城外赶回来,而且还这么巧地来到西府?”
贾赦心中冷笑,决定再浇点油,好让这把怒火烧得再旺一些。
这人的念头一旦起了,就容易无限联想和放大。
于是贾珍一听贾赦这番言语话,登时想起当日发生的种种细节,俄顷后,又一次砸了一拳栏杆,怒叫道:“是了,是了,这一切都说的通了。怪不得那小兔崽子能编排出那些梦话来,原来这一切都是二房搞的鬼!”
“我找秦业说亲的事,我只告诉了政二叔,旁人又怎能得知?定然是政二叔提前告知了老太太,这才借着黄口小儿的嘴,来搅黄我们东府这桩姻缘!”
贾珍话说至此,又产生了新的疑问,因皱眉向贾赦请教道:“可二房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那小兔崽子当真看上秦氏了?还是说政二叔心中藏奸,觊觎秦氏的美色?”
闻言后,贾赦心中鄙夷,这家伙眼里只有酒色二字。
贾赦摇摇头,笑道:“珍哥儿,你真是当局者迷。这关键的问题不在秦氏身上,即便不是秦氏,再有个什么林氏、马氏,他们一样会想办法给你搅黄?”
“赦大叔,你这话说的,侄儿怎么越不明白了?虽然两府早就分了家,但宗祠还在一块儿,皆供奉宁荣二公英灵,俗话说打断骨头连着筋呢,何以至此?”
贾珍越说越感到气愤,也很委屈。他身为贾氏族长,自问对贾母这个老太君还是尊敬孝顺的,虽不说日日请安吧,但也是隔三差五就晨昏定省,从未有过龃龉。
贾赦看了一眼四周,眼见没人后,这才轻声说道:“珍哥儿,你难道没听说过一个词,叫做怀璧其罪?二房可是有二子,长子珠哥儿将来可继承荣国府的爵产,那次子呢?难道那两位就不为他做打算?”
毕竟也是武勋子弟,公侯世家,又岂会真蠢真笨?
贾珍一听这话,便豁然开朗,并脸色瞬间涨得发紫,气急道:“囚攮的,当真是狼子野心,竟然图谋我东府的家业!”
贾赦长叹一声,道:“以怨报德者,自古是屡见不鲜。珍哥儿你虽然对人家是拳拳之心、殷殷之情,但人家想的是可是如何让你们东府绝后,以便坐收渔翁之利,也算是兼祧二府了。”
“想当年我这个嫡亲的哥哥,就是被人家精心算计才痛失爵产的。何况你这个同族子侄呢?所以呢,珍哥儿,你今后可要当心了,别怪做叔叔的没提醒你。前车之鉴,历历在耳呀!”
贾赦嘘声连连,惋惜绵绵,一副为贾珍忧心忡忡又关切殷殷的模样。
贾珍远远看了一眼那隐约可见的黑漆大门,又扫过宏伟的西府宅院,登时心中冷汗沁沁,万一自己死后,贾蓉再有个三长两短,又没有子嗣传承,这偌大宁国府,岂不是要落入二房之手了?
要知道宁国府这一脉可是子嗣单薄,几乎是三代单传了,如果贾蓉还不能娶妻生子,那还真是要绝后了!
“赦大叔,您一定要救救侄儿呀!”贾珍神色惊惧之下,不禁当场给贾赦跪下,并讨教自救之法。
贾珍对于这位赦大叔有些了解,听说当年可是那位“废太子”的伴读和军师,不说智谋通天吧,那也是谋定而后动的主儿。
总之,在贾珍眼里,贾赦算是一个城府极深,甚至有点阴狠毒辣的角色。
“珍哥儿,起来说话,咱们都是自家人,何须这么客套?”贾赦顿了顿,这才忙扶起贾珍,“我这个做叔叔的,既然已经给你提了醒,自然是要拉你一把了。不说加官进爵吧,至少能守住祖宗留下的这份基业。”
“咱们进去说话。”贾赦说完,便携着贾珍的手,步入厅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