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你是人是鬼？”朱常胜被吓得后退了几步，朱由检殉国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了，但是眼前这个人自己是不可能认错的。

“没想到朕和你还有再见面的一天。”

其实贵为天子时的朱由检日理万机，怎么会记得一个小小的藩王，但现在这个情况下，他又找回了作为帝王的感觉，而且眼下这个情况，能够让朱常胜心生忌惮或许才有机会脱身。

朱常胜定了定神：“我早该想到的，那位先生说朱由崧是假龙的时候我就应该理解他的话是什么意思，堂堂的大明天子怎么会怎么轻易就死了。”

朱由检此时此刻也很紧张，他不能确定自己的身份对朱常胜还有没有威慑力：“朱常胜，朕既然大难不死，说明朕尚且命不该绝，今日造访贵府只是形势使然，若有朝一日朕重新执掌大权，今日汉王的高抬贵手朕必然铭记于心。”

朱常胜到底还是不会被轻易吓住，就算朱由检真的大难不死，现在苟活下来之事至少天下并不知晓，在绝大多数的人认知当中，他朱由检就是死了，一个死人还会具有什么威信？

“陛下，您能够逃出生天我们这些做臣子肯定高兴，但今时不同往日，我大明已经立了新君，您的存在似乎显得有些多余了。”

朱由检向后退了两步：“朱由崧不过是监国而已，正统即便不是朕也是朕的几位儿子，汉王莫要一时想不开做出以下犯上，遗臭万年之事。”

“陛下，如今这里是不是皇宫，这里是汉王府，汉王府的主子是汉王朱常胜，也就是我，在这里即便您是皇帝说话也不好使。不过顾及往日的情分，饶你一命并不是不可以的，只要我从你这里得到了我想要的东西就可以放你一马。”

朱常胜如今家大业大，无所不有，反观现在的朱由检一无所有，他不明白朱常胜要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

“朱常胜，朕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一路上颠沛流离到了汉中，从宫里带出的财物比起你的家业可以说是小巫见大巫了，你能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朱常胜露出了一抹奇异的微笑：“陛下您多虑了，您的身外之物我不单不会向您索取，事成之后本王还会给您一大笔钱，从今往后您也不必在过得这么落魄了。”

不是身外之物，难道是身内之物？虽然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但是越是未知的东西偏偏就越让人觉得害怕。

朱由检带着畏惧的眼神看着表情奇怪的朱常胜，朱由检的一言不发让朱常胜心中有些暗爽，昔日的皇帝现在也要这样对他低眉顺眼，等到时候自己大事一成，全天下都要匍匐在自己脚下，那又会是怎样的感觉呢？

“陛下，您不必太过担心，我需要的身内之物不会危及您的性命，只不过到时候您再也没有机会当这个皇帝了，这个天下还是应该能者居之。”

朱常胜的言行之中无一不是在透露自己就是这个能者，好像他已经成为了天命的所属，事实上他有这样的底气全都仰仗天命阁里的哪一位。

“来人啊，请皇帝陛下到天命阁去。”朱常胜想到了刚才被押下去的侯巡，虽然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不过多少和朱由检关系应该很密切：“把刚才押下去的那个人也给我带过去。”

下人们听到“皇帝陛下”这几个字有些摸不着头脑，愣在原地不知道指的是谁，朱常胜得意的指着朱由检说道：“就是这位大明的先帝，思宗朱由检，今天你们能够一睹他的龙颜可以说是三生有幸了。”

“下一回，他就应该出现在太庙了吧，哈哈哈哈！”

朱常胜一边大笑着一边带头向天命阁走去，下人们还是没有搞清楚情况，对这位汉王的话也有些没明白，不知道为何汉王殿下今日兴致这么高，不过这些不是他们几个做下人的应该管的，总之现在按照他的吩咐做总是不会有错的。

夏启绕过了守在天命阁外的侍卫的眼线，整个内城除了关押朱夕绫的路口有士兵以外，就只有这座高阁附近算得上守卫森严了。

但是这个守卫森严仅仅局限在了高阁之外，进入到阁内就变得空空如也了，整整九层的高阁或许只有朱夕绫所说的妖师一人，夏启一边观察着阁内的陈设一边上楼。

每一层的中间都是一片空旷，只有三面摆上了屏风，留下一面是通往下一层的楼梯。

第一层屏风上分别画着几个耍把戏的艺人在街头表演，一个戏台子上面上面有个戏班子正在演出，以及几个花枝招展的女子正在众目睽睽之下进行露骨的表演。

第二层是一个小偷趁着主人离开偷偷摸摸的潜入房间，一个骗子拿着以次充好的商品在集市叫卖，一个强盗打劫一个书生。

第三层是乞丐跪在城门楚要饭，一群人在鞭子下劳作，以及一个穿着奇装异服的人正摆着奇怪的姿势。

第四层是一个提着药箱的江湖郎中在路上行走，正在耕地的农民和在一旁监督的地主。

第五层是一个正在打铁的匠人，正在织布纺纱的工人，已经拿着一本书在孩童面前讲学的私塾先生。

第六层是聚集在一起团体，三幅屏风连成了一幅画。

第七层是士绅和商贾，第八层是士大夫，军队和将官。

这座天命阁按照三教九流的顺序展示了天底下所有的人，第九层的内容已经显而易见了。

夏启站在第八层与第九层的交界处缓缓的向楼上走去，朱夕绫说的那个妖师此时此刻一定就在第九层，自己这一路上小心翼翼的上楼应该没有被他发现，越是这个时刻越不能掉以轻心。

夏启每一步都走得很小心，没有发出一点动静，终于，第九层的样貌逐渐映入了夏启的眼帘，正在夏启马上就要踏上第九层的地板时，楼下传来了一阵撞钟的声音。

夏启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但借着撞钟声的掩护他还是上了第九层，有屏风的遮掩里面的人也看不到自己。

“你来了啊！”

但事情并没有想的那么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