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站起身在书房里走了两圈,疑惑道:“那芹哥儿为叔也曾见过多次,看起来是个好孩子,水月庵他也打理的井井有条,不像是会做出这种恶事的人啊?”
贾瑜苦笑道:“老爷,瑜之前在外面听到过一首打油诗,是这样来形容贾芹和水月庵尼姑的,西贝草斤年纪轻,水月庵里管尼僧。一个男人多少女,窝娼聚赌是陶情。不肖子弟来办事,荣国府内好声名。老爷若是不信,侄儿现在就让手下把那水月庵的老尼姑静虚带过来,老爷一问便知!”
贾政的脸涨的通红,拍着桌子怒道:“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老爷,他们三个逼死人时被我南司的人撞到,他们嚷嚷着是按照我们宁荣两府的意思去做的,现在估计全城上下估计都传遍了,别人都在等着看我们两府的笑话,若是此时我们选择包庇,势必会臭了我贾家的名声,遭到天下人唾骂和耻笑。”
贾政来回的踱步,他本来就无急智,心里又惦记着那贾芹等人是自家子弟,心存犹豫和些许侥幸,故而一时之间做不了决断,过了好一会才下定决心道:“瑜儿,你是我贾家的族长,这件事自然该由你全权去处理,若...若他们几个手里还有其他的人命,就不能敷衍了事,你是官身,切忌亲亲相隐,不能为了他们几个,坏了我们整个贾家的名声。”
贾瑜拱手道:“老爷深明大义,侄儿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老爷,侄儿还要把丑话说在前头,族中做下同等恶事脏事的子弟绝不止他们三个,一但开始,势必会像拔花生那样,带出一大片,侄儿想借着这个机会,好好的清理一下族里那些无法无天的混账,这些都是大厦倾覆的隐患,侄儿不愿看见我百年传承之家因为这些蛀虫被牵连,老爷,请恕侄儿不顾亲情了!”
贾政颤声道:“瑜儿,你打算怎么做?”
“侄儿早已想好,所有手上沾着鲜血和人命的,不论哪个,全部按大梁律严办,革除族谱,剩下情节严重的,送到黑辽的田庄种地赎罪,以十年为期,表现好的放再回来,其他情节不严重的帮凶,行族法,打二十大板,再有下次,同样送到黑辽种地!”
“那宝玉和环儿他们会不会?”
贾瑜笑道:“老爷放心,宝玉虽然不爱读书,但心却是善良的,环哥儿年龄还小,虽然顽劣,也不会做出这种欺男霸女的事,他们俩还不至于到这一步,再说了,即便有什么事,我也会尽力帮他们斡旋开脱,此次的处理目标全在六房那边。”
贾赦那个老混蛋虽然最近这几个月老实安静了很多,但依然是一颗毒瘤,以后再找个机会把他送走。
见贾政愁眉苦脸,贾瑜沉声道:“老爷,非侄儿不近人情,我们这些勋贵人家享尽人世间的荣华富贵,即便不能再为圣上分忧,也应该老老实实的过活,不可做下祸国殃民的勾当,这些人打着我们宁荣两府的旗号,在外面仗势欺人,敲诈勒索,以至于害出好几条人命,一来有辱我贾家三公在天的英灵,二来对宫里的大姐姐也不好,三来势必会为我贾家以后埋下隐患,四来也有损我贾家的福德,五来又会让圣上不满,以及天下百姓唾弃,总而言之,对我们贾家没有一丝一毫的好处,若我们贾家想要再绵延百年的富贵,就必须要及时止损,痛下狠手,否则必会积重难返,遗患无穷!”
贾政叹道:“为叔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可他们毕竟都姓贾啊。”
“老爷,为了这些烂泥扶不上墙的旁支子弟,断了我宁荣两府的未来,阻了宝玉、兰儿和我的前程,不值!”
贾政连忙道:“好好好,为叔支持你就是,只是老太太那边你打算怎么劝?”
“侄儿是我贾家的族长,外面的这些事我有权乾纲独断,老太太若是理解最好,若是不理解,侄儿也要去做,在侄儿的心里,我贾家的传承高于任何人,更高于一切,若是嫌疼,不愿意割掉腐肉,早晚必将会全身溃烂而死!”
......
贾瑜回来的消息已经传到了荣禧堂,贾母笑道:“能有什么事?等他和二老爷说完大事,定会来这里的。”
“小瑜老爷来啦!”
话音刚落,外面撩门帘的丫鬟就喊了一声。
贾瑜走进来对贾母躬身道:“老太太,瑜刚刚领了族长之位,不用等到春闱后了。”
贾母笑道:“好,以后你操心的地方可就多喽。”
见姐妹们一脸关切的看着自己,贾瑜沉声道:“老太太,瑜有事要和您说。”
然后对李纨道:“大嫂子,把姐妹们都送回去吧。”
李纨连忙照做,贾母见贾瑜一脸的严肃,心里不由得直跳。
见他又看向王夫人、薛姨妈和李婶娘三人,贾母连忙道:“你们也都回去歇着吧,明天再过来说话。”
见王熙凤也要走,贾瑜道:“二嫂子请留步,我有事要和你说。”
王熙凤见自己能参与到这种大事情里来,心里十分的欣喜,殊不知等待她的将会是一顿噼头盖脸的训斥。
众人散尽后,贾瑜又对鸳鸯道:“让院子里所有的下人都出去,一个不留,你到院门口去守着,任何人都不能进来。”
鸳鸯巴巴的去了。
贾瑜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家里有中车府的间人,他接下来要对王熙凤说的话可不能被这些人听了去,否则绝对是个大麻烦。
鸳鸯离开后,荣禧堂里就剩下了贾母、王熙凤和贾瑜三人,贾瑜打开门四下看了看,然后转身盯着王熙凤一言不发。
王熙凤被他看的心里有些发毛,强笑道:“瑜儿,你这样看着我做甚,怪吓人的。”
贾母见事关的是王熙凤,不是宫里,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又有些责怪贾瑜小题大做,她一个妇道人家还能做出什么满门抄斩的事情来吗。
贾瑜望着王熙凤,沉声道:“二嫂子,你放印子钱放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