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上堂见官,先磕几头再说,免得挨棍子。
这当然是孔宣故意为之。
神权比官权大,这还了得?
必须把官的威严立起来,才好以法治国。
不然当官的没有威严,百姓不尊敬你,你定下的法条也是一纸空谈,没人会遵守。
冀州虽然有衙门,算是审案之地,但几乎都快荒废了。
因为这个时代,断案用得是“神明裁判”,犯人的是非对错,以占卜结果为准。
百姓们有了纠纷,要么去找宗老做主,要么去找卜官,衙门完全就是个空壳子。
也就是说,一国之刑罚,表面是司寇在管,实际做主的却是卜官!
这便是卜库里横行霸道,没人能治的原因了。
甚至于,他为非作歹,在一部分人眼里,乃是神明的指令!
他要什么东西,你给便是,他想睡你的妻女,你让他睡便是,这样神明才会眷顾你……
不然,卜库里做事太过分,卜官也教训过他,要拿他问罪。
但每一次占卜,卦象都显示卜库里无罪。
这不就是神明的旨意吗?
一次两次就算了,但连着七次八次,都显示卜库里无罪,这还不能说明他有神明庇护吗?
而今天,便是孔宣打破这层神明外衣的日子。
嘭嘭嘭——
沉重的木棍落下,打得卜库里皮开肉绽,惨叫不已,也打在百姓的心里。
每一下,都加重着孔宣的官威,让百姓们对他变得敬畏。
但这,只是开始而已。
“禀大人,三十棍行刑完毕!”
“给我把他滋醒。”
卜库里廋得弱不禁风,多年的纵欲早已掏空了他的身体,哪能受得住这种实打实的刑罚,二十多棍子的时候便昏死过去了。
一盆冷水浇下去,卜库里抽搐着醒来。
他的第一反应,便是挣扎着跪起来,把头深深地磕下去,免得孔宣用同样的理由,活活把他打死。
他岂能不知自己外强中干?
这些年做事全靠“鬼神”的皮,一旦别人撕开你的神皮,不再顾忌,那便是生杀予夺。
“堂下人犯姓甚名谁,家住何处?”
“……”
卜库里心里抽搐,打完了才问姓名住址,你这不是故意整人吗?
可惜形势比人强,他哪敢有怨言,只得恭敬地回道:
“小人卜库里,年龄二十六,家住冀州城,自小无父无母,被卜官收为义子,至今未婚。”
“很好!”
孔宣满意地点头道:
“今有庶民黑平,状告你强抢民女,毁其宅院,并且人证物证具在,你可有话要说?”
“我……”
卜库里百口莫辩,都快哭出来了。
“既然你无话可说,那便是认罪了,来人,让他在这罪状上签字画押。”
砰——
惊堂木一响,卜库里猛地哆嗦了一下。
一旦签字画押,这么多百姓看着,就连义父想救自己都不可能了。
而且自己被抓走,直到现在,义父都没来救自己,这摆明了是任由自己去死。
你不仁,休怪我不义!
“人是卜官让我去抓的!”
卜库里突然歇斯底里起来,面目狰狞。
“卜官让你强抢民女?”
孔宣用不敢置信地声音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