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克劳家的饭菜没有一点儿荤星,连油水也是可怜巴巴地就那么一丢丢。
罗夏尝了几口,放下了筷子。
乔克劳不是玩家,可没有喝酒不能醉这样的设定,此时,他已经喝高了,脸上一片红晕,手舞足蹈地说着。
他的老婆就坐在旁边,默默地扒着碗里的白饭,时不时抬起头,看乔克劳一眼,然后继续默不作声地吃饭。
“那些观众,他们根本听不懂我的段子,理解不了我的幽默。这里就没有相声的土壤,想当年我在津门,小剧场不说坐满,也能坐个七八成……”
“既然如此,你干嘛不回北方。”罗夏问道。
“北方在打仗,这里安全些。”乔克劳看了一眼妻子,用柔和的声音说道,“她们会安全些。”
“你们的孩子,还有多长时间出生。”
乔克劳看了妻子一眼,意思是让她回答。
“应该还有不到一个月了。”一提到孩子,女人的语气中充满了爱意。
乔克劳的眼神突然清明了许多,刚才说话还有些含糊,现在声音立刻清晰了许多:“我会成功的,成为全葛覃最牛的相声艺人,用本地话说,就是老卵,结棍。我会搬出这个破棚子,在城区买一套大房子,洋房,带花园的那种,让老婆孩子能够住的体面,舒服。如果生的是个男孩,就买一辆自行车,让他在院子里面骑来骑去;如果生的是个女孩,我就在院子里做一个秋千,让她在院子里荡秋千。她的长发随风飘动,在阳光下被染成淡淡的棕色,她一看到我过来,就大声喊着爸爸,从秋千上跳下来,跑到我的怀里……”
说到这里,乔克劳的头已经垂了下来,额头靠着自己的胳膊上,趴在桌上睡着了,嘴里发出轻微的鼾声。
他的妻子站起来,走过来对罗夏说:“不好意思,谢谢你照顾克劳。”
罗夏并没有觉得自己帮了什么大忙:“没有……”
女人看了一眼趴在桌子上的乔克劳,用闪着光的眼神看着罗夏,问道:“他会成功的,对吗?”
“对……吧……”
“谢您吉言了。”
女人送罗夏出门。
罗夏走出好远后,回头看去,女人还站在门口,目送着他走远。
一路走回城区,这时天色已晚,黑云遮蔽了月光,城市的楼宇在黑夜中散发出阴森肃杀的氛围。
罗夏抬头,黑压压的云层上,出现了一个椭圆状的光斑,里面则是一个蝙蝠的造型。
这是葛登以前呼叫蝙蝠侠的方式,现在则是呼叫自己。
罗夏来到警察局那栋二层小楼。
楼顶,葛登正站在一个巨大的探照灯旁,静静地看着天空。
“有什么事吗。”罗夏极力压低嗓音,让自己的声音显得低沉。
葛登回过身,看着罗夏:“你的声音……和他好像,我差点以为真的是他回来了。”
“说正事。”
“好的。”葛登把插在风衣口袋里的手掏出来,“市第四人民医院,有一个精神病患者逃跑了,他好像杀了一名医生,还劫持了一个人质,我们需要把他捉拿归案。”
“需要我做什么。”
“你需要出现在现场,和那个精神病正面对峙,以此来证明你的存在。”葛登说道,“当然,你的安全会得到我们的保护。”
“上次的表演还不够吗。”
“不够。”葛登摇着头,“根据我们在企鹅帮内部的线人报告,柯伯特对于蝙蝠侠的回归仍有疑惑,我们还需要继续强化蝙蝠侠归来这一事实。”
“告诉我地址。”
“好的。”葛登掏出随身的记事本,用铅笔在上面写明了门牌号码。
他把这一页纸撕下来,正要给罗夏,一道影子闪过,从他手里拿走了纸片,然后消失不见了。
“额,蝙蝠……”
楼顶已经只剩他一人。
“这家伙和那家伙,还真有点儿像……”葛登摇了摇头,下楼,坐上了警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