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后来,出了那档子破事,丁泽陷入内心囚笼,从此逃避世事,就再也没有关心过家里的情况。
一直到将近三十岁,被生活彻底磨平了棱角,才猛然醒悟,走出了自己画的圈。
可是那个时候,家里的货运生意已经完全停了,父亲在外跟人干装修,母亲打零工,原本的家庭已经完全变了样儿。
脑子里想着前世的这些事情,丁泽走到了家门口。
抬手,咚咚咚。
下意识的就喊道:“妈,开门,我回来了。”
片刻后,随着一阵拖鞋趿拉地板的声音,门开了。
母亲张敏出现在眼前。
丁泽看着面前相比多年后的瘦削、苍老,年轻富态了太多的母亲,内心不由得生出了一丝忐忑。
当初知道家中货运关门,父亲一句轻描淡写的想转行,自己就信了,浑然没有一丝多想和疑问的想法。
就更别提为家里分忧了,没要钱就已经算是当年的自己还没混蛋到不可救药。
此刻重新见到尚且年轻的母亲,丁泽突然感觉眼睛有些酸涩。
“敲什么敲,钥匙也不带,这么晚了又跑哪里野去了,还知道回来?”
张敏毫不客气的‘训斥’道。
听着这记忆中熟悉的语气,仿佛一下就将丁泽拉回了十八年前。
唯一不同的是,当初的丁泽听到这些话会叛逆的顶撞回去,而现如今,却只有享受。
人只有错过、失去过,才能真正体会到珍惜。
“同学过生日呢,玩了一会儿,以后不会了。”
丁泽随口编了个理由。
“哟,上初中晚上不回家的时候你就是这么说的,你哪个同学天天过生日?”
“你说说你,啊,马上就上大学了,都18岁,成年了,怎么就不让我跟你爸省点心呢,我们在外头每天累死累活是为了谁?”
“就你这么整天吊儿郎当的,以后可咋办嘛,我俩本来还说指着你养老呢,现在看来啊,以后不让我们露宿街头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张敏一副‘唉声叹气’的模样,仿佛丁泽这个号已经彻底练废了。
丁泽心中刚刚升起的温情瞬间就被这唠叨浇灭,举手投降式的顶着老妈的目光就往客厅逃去。
父亲丁卫国靠在沙发上看报纸,坐得笔直,不苟言笑,这是他年轻时当兵留下来的习惯。
看到丁泽进来,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将茶几上洗好的苹果往这边推了一下。
或许天底下的父亲都一个样,面冷心热。
时常因为一些小问题而批评说教,但实际上,也跟爱唠叨的母亲一样关心自己的孩子,只是他们不善表达而已。
曾经的丁泽性格叛逆,绝对不会注意到这些小细节,或者说看到了,也只会觉得理所应当。
丁泽一屁股刚坐下,还没来得及跟此时还正处在人生壮年的父亲说话,身后老妈张敏的声音就又传了过来。
“从外头回来,裤子那么脏就直接坐,我一天洗八遍坐垫都不够你祸祸的,洗澡换衣服去。”
“哎,好嘞!”
丁泽张了张嘴,乖乖的走向了卫生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