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伴月阴凉处,
孤影独坐满是悲。
深夜,蝉鸣,蛙叫。
莫淮安睡不着,靠坐在梧桐粗壮的枝干上,看天上的月亮。
云飘过,遮住月亮残缺的轮廓,透出朦胧的光。
从那天到现在,已经有五年了,师娘的音容笑貌,一直一直深深的烙印在她的脑海中,从未有过半点淡去。十年前在京城被处刑的女人仍然会光顾她的梦,仍然会在梦中对她说着她怎么也听不清的话,而这怎么也听不清的话,从五年前师娘被杀的那天起,又多了一句。
师娘......
莫淮安流下两行清泪,红着眼眶,努力抑制住自己不哭出声来。
她真的好想好想好想回到过去,好想好想好想改变这一切。
她真的好想好想好想师娘啊......
想起师兄莫寒,莫淮安有些无措,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从小到大,她从来没有和师兄闹过矛盾。莫淮安叹了口气,没闹过矛盾是因为师兄从来都是让着她。
又坐了一会儿,也不知现在是个什么时辰,莫淮安下了决心,施展轻功到旁边莫寒的屋顶上。
莫淮安悄悄的推门进去,莫寒这时清醒的很,脑子里都是淮安的事,又十分懊恼自己怎么能对淮安发火呢,突然听到一丝响动,莫寒想都没想,混着自己的火气一掌打出去。
一阵风袭来,莫淮安毫无防备,暗道不妙,像猫儿一样炸了毛,下意识双臂护在胸前,接下了一掌,被打到院子里。
“咳咳,师兄快停下,是我。”
莫淮安单膝跪地支撑住自己,赶紧向里面喊道。
莫寒听见莫淮安的声音惊吓一跳,及时收手,赶忙上前把莫淮安扶起来,“淮安你怎么过来了,这大半夜的还不睡觉,我还以为是小贼呢!”
莫寒给莫淮安拍了拍土,前看后看看她有没有受伤,自责道:“我怎么这么没脑子,哪个贼人会来我这儿,疼吗淮安?”
莫淮安看着莫寒,鼻子酸酸的,一把抱住他,“师兄,对不起。”
莫寒愣在原地,任由莫淮安抱着他。
“一直以来,都是我自己的一厢情愿,我丝毫没有顾及过师兄你的感受,对不起,我只是太想保护你和师父了,只是太想让你们安好......”
莫淮安轻声啜泣,肩膀微微颤抖,带着哭腔,“师兄,你不要生气,我错了,我不会把你落下了,不会忽略掉你的感受了。”
莫寒抬头望天,使劲眨了眨眼,脸上挂上了一抹笑,然后温柔的拍了拍莫淮安的背,安抚着,“傻丫头,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呢?我是心疼啊。”
说着,抬起莫淮安挂满泪珠的小脸,拿袖子给她擦了擦泪水,“快回去睡觉吧,明天不是还要去军营吗?我们安西大将军可不能顶着俩黑眼圈儿去见你的新兵吧!”
莫淮安打着哭嗝儿,一边说着:“你,嗝儿!你可拉倒吧,嗝儿!我才不,不会有黑眼圈,嗝儿!”
两人对视一眼,一同笑出声。
回到自己院子,莫淮安深吸一口气,觉得今天的空气格外清新。莫寒躺在自己床上,心想终于不用失眠了,舒舒服服的,含着笑,一会儿就入了梦乡。
府里深夜,安睡梦呓,唯有唐以安还醒着。
他躺在床上,心里久久不能平静,他没想到,让他活下来的不是他心心念念的桃夭,而是这个在武举场上“共患难”的莫淮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