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
莫青长吁一口气,把针丢在一边,拿起药瓶往已经缝合起来的伤口上继续上药。
莫淮安一张脸毫无血色,嘴里还咬着帕子,瘫在床上。
莫青手法娴熟的把伤口包扎好,又多上了两块纱布,把伤口包的严严实实,打了个漂漂亮亮的结。
莫青叫阿春去打水过来给莫淮安擦身子换上新衣服,自己则坐在院子里看天上还没落下去的星星。
“老爷。”
阿春过来,“小姐让您进去。”
莫淮安身上已经擦拭干净,也梳洗了一番,穿着一件干净的里衣靠坐在床上,被褥单子也换上了新的。
上朝的官服叠放在旁边。
莫青看了一眼,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感觉如何?”
莫淮安扯着嘴角,“真疼啊师父,这个早上过的,可真让人永生难忘啊。”
“这回知道疼了?”
莫青眉毛一横,“你们这一个个小辈,什么时候听过我的话的,主意都大的很!”
莫淮安讨好的笑笑,说着“师父消消气”。
莫青看了看天色,估摸了一下时辰,拿起官服平铺在床上。
蓝黑相间,花纹归整简单,整体看来气质大气,就是对莫淮安来说有些宽大。
莫青摸了摸掂了掂,“这官服的料子为上佳啊。”
“淮安,师父想了一晚上,现在要交代你几句。”
莫淮安神情严肃起来,“师父请讲。”
莫青放下官服,起身倒了一杯茶递给莫淮安。
“我一共有三件事要给你说,其一,此次上朝,是你要面对的第一大关,朝堂上良莠不齐,鱼龙混杂,一定要警惕小人从中作梗,警惕前来搭话的任何人,在目前的情况下,轻视你,辱骂你才是正常的现象,而主动接近你的,则都是别有用心之人,你一定要注意辨别。其二,不可出风头,不可有冲突。今日上朝,你肯定是今天的焦点,当你切记低调行事,不能把自己推向风口浪尖之处,这不利于今后行事。”
莫青清了清嗓子,继续道:“其三,朝堂之上有规矩,你过去之后,新进官员需要站在同僚之后,不能比那些朝堂老将站的靠前。进殿之后首先行礼,这些是官员们都需要做的事,你就跟着他们来就行,但是你作为武冠,皇上肯定会把你单独点出来,或是问候或是安排事宜,但是退下之前一定记得行叩拜礼,礼节不能出错,让人轻视。”
莫淮安狐疑的看着莫青,“师父,你很懂嘛。”
莫青往嘴里猛灌一杯茶,鼻子一哼,拍拍胸脯,“废话!你师父我这么见多识广,啥是我不知道的!”
莫淮安将信将疑,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阿春推门进来。
“老爷,小姐。”
阿春把早膳端了过来,还带着莫青的份儿。
早膳是一碗白粥和几个小菜一个馒头一个鸡蛋,莫淮安要养身体,碟子里多放了一个鸡蛋。
“嗯嗯!这就很好嘛!”
莫青满意的点点头,食欲大开。
昨天下午莫青去找了厨娘胖婶儿,说府里要本着勤俭节约,不可浪费的原则,每日的早晚膳食不用太丰盛,清清淡淡就很好。
胖婶儿倒是开了眼了,背里拉着阿秋说还真没见过这样的老爷,人家其他府里的,都恨不得从早到晚顿顿王八汤的补。
莫淮安要自己动手吃饭,阿春拉着不让非要喂她,让她趁着现在能歇的时候好好歇。
吃了一半,莫寒端着自己的饭也来了莫淮安屋里。
“去了膳厅你们谁都不在,一问才知道原来都在这儿。”
莫寒嘴里咬着馒头,嘟囔着,“真不够意思,都不通知我一声的。”
莫淮安的屋子这下可热闹了,莫寒的嘴叽叽喳喳的就没停过,莫青被聒噪的直翻白眼儿,往他头上就是一下。
“浑小子吃饭都堵不上你的嘴!”
阿春有些想笑,憋的难受。
知道了莫淮安今天要上朝去,莫寒的嗓门儿更大了,扯着嗓子吆喝着不让去,埋怨莫淮安莫青都不告诉他,问是不是自己在这个家太多余了。
莫淮安:突然觉得脑子有点痛。
时辰不早了,阿春给莫淮安穿上官服,梳了个高高的发髻,描了个淡妆。
刚及笈那会儿,莫寒从镇上回来给她稍过一盒胭脂,说这么大的姑娘了自己得学着打扮打扮。
莫淮安凶他是不是嫌她长得丑,转头就在自己屋里悄悄的抹,还被莫寒这大冤种给瞧见了,愣是笑了她好几天。
镜子里,莫淮安戴着乌纱官帽,远山青黛,朱红小口,虽然盖不住眼底的疲色,但是也精致可人。
“小姐,你真好看,宫里的公主都比不上你。”
莫淮安笑嗔了阿春一句,看着镜中的自己,思绪逐渐飘远。
她再也回不去曾经的日子了,师娘也再也看不到她如今的模样。
府里众人都出来送她,张登把马车牵出来,里面多放了几块软垫。
官服有些大,还好莫淮安身子高挑,看起来没有很突兀。
莫青要和莫淮安一起去,莫寒一听急了,非要往马车里上,被莫青一脚踹下来。
阿春把莫淮安慢慢的扶上马车,自己也坐了进去,冲底下人有些骄傲的扬扬脑袋。
我可是小姐的贴身丫鬟,能同乘马车的!
初一驾着马车往宫里的方向赶。
一路上,马车经过之地,百姓纷纷停下来窃窃私语。
“看,这是莫府的马车。”
“这里面坐的就是那个莫淮安?”
“呸!一个女人也能当将军,早知道老子也去报名武举了!”
莫淮安靠在软榻上闭目养神,阿春愤愤不平。
“他们怎么能这么说小姐!看我不去甩他们几耳刮子!”
“阿春。”
莫淮安缓缓睁开眼睛,“不必管他们。”
“可是!”
莫淮安轻轻掀了掀帘子,“天下人这么多,难道要去给他们每个人一个耳刮子?不必在意别人说什么,做好自己便是。”
阿春瞬间觉得莫淮安的形象又高大了。
突然街上一阵骚动,一辆马车从后面疾驰而来,故意把他们挤开,还差点踩到一个孩子。
初一死死拉住缰绳,不让马儿受惊。
马车经过他们时,里面的人掀开帘子,发出一阵大笑,啐了他们一口,超过他们奔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