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洵有些意外。
一向无比稳健的老宗主,竟会在如此大是大非的事情面前,选择让步。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所以他当先一步来到了老宗主的身边,眉头紧锁。
“宗主,在我的家乡,有这么一句话,叫做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还有一句话,叫做打蛇不死,反受其害。”
在陈洵看来,他可以不将长鹰堡斩草除根、赶尽杀绝,就算有那么一两条漏网之鱼,他也接受。
就像百花谷那样。
陈洵就放过了那两个守山弟子。
但像孙堡主,以及剩下的那个长老,还有诸多教习,这都是长鹰堡的骨干力量,必须一举歼灭!
否则等自己离开,受害的只能是铁剑派!
可老宗主却轻轻叹了一口气,摇摇头道:“有时候,得饶人处且饶人,也是功德。”
“您什么时候开始信这些了?”
“大概,就在刚刚……?”
老宗主打趣了一句,随后对陈洵笑道:“放心吧,我自有办法。”
说着,老宗主拍了拍莫问山的肩膀,对他嘱咐道:“你在这里看着剩下这些人,我与陈教习回去一趟。”
莫问山点头应是,随后一把拉住了陈洵的胳膊,低声道:“若长鹰堡降了,可不能算你通杀。”
陈洵此时哪有心情跟他掰扯这些,只是面色沉重地应了一声:“待会儿再说。”
不多时,陈洵便与三位宗主回到了铁剑派的正殿。
然后尴尬的一幕自然就发生了。
因为殿内别说桌椅板凳了,就连之前略有损坏的门窗,都被搬走了……
老宗主一拍脑门儿:“啊,险些忘了跟吕钟他们交代了,也罢,修道之人不拘小节,大家便席地而坐吧。”
说着,老宗主便真的掀起衣袍,一屁股墩儿就坐了下去。
接下来,孙堡主当然是坐得最快的那一个,甚至还抄起衣袖把旁边的地给擦了擦,仰面对陈洵笑道:“陈教习,坐啊。”
突出的就是一个天真烂漫。
陈洵一脸不情愿坐下,同时习惯性地于掌心扣了一张挪移符。
等齐帮主也跟着坐下之后,老宗主便开口了:“陈教习,你能否跟两位前辈说说,为什么今日百花谷的人没来?”
陈洵撇了撇嘴,随后道:“昨夜莫副宗主带我夜袭百花谷,结果在激战当中,莫副宗主的九死剑不慎引发了守山大阵的自爆……”
此言一出,孙堡主和齐帮主立刻便联想到了昨夜的地震。
两人面面相觑,一个比一个表情惊恐。
“现如今的百花谷算是被夷为了平地,那个什么代谷主,还有几位长老,门下几百弟子,应该都不幸遇难了。”
怎么说呢。
但凡跟陈教习作对的,好像都很容易变得不幸呢。
孙堡主感觉自己都快被吓晕过去了,当然,更重要的是,自己要是早些知道这事儿,哪还会像此刻这般尴尬啊!
原来这生死擂摆了半天,早就把自己摆成小丑了啊……
一旁的齐帮主瞪大了眼珠子,连声道:“这么说,百花谷算是彻底没了?”
陈洵心有不甘地回道:“本来今天长鹰堡也该没的。”
这话听得孙堡主一激灵,赶紧把身子坐直了些,就像一个乖乖听课的好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