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这一指,竟吓得沈承欢一个激灵,哭的更凶了。
这场面,让花怜有些举足无措,他一边安抚沈承欢,一边想弄清叶泠月发火的缘由。可这两人,就像憋了好大怨气的仇家一样,谁都不肯让步。
花怜见他们,一个是盛怒之下憋闷着不说话,另一个哭的泣不成声,有些不知所措。
三人就这么干瞪眼熬了许久,直到沈承欢的哭声从嚎啕大哭变成抽抽泣泣,花怜才缓过神来。
他连连上前,想要拉住叶泠月,却被她一把推开,他一怔,小心地轻声问道,“二月,承欢怎么惹你啦,竟发这么大的火。”
没等叶泠月开口,沈承欢抢声道,“是、是那条鱼。”
花怜道,“鱼?鱼怎么了?”
沈承欢接道,“那鱼、鱼是在阿月哥哥房里拿的,怜哥哥想吃,可是下、下雨了......逮不了了,我见、见二月哥哥房间里有,就、就拿来了......”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花怜这才明白,叶泠月生气是因为他们烤了她的鱼,可鱼已经烤了,眼下也没别的办法了,只能先安抚住她,他急急说道,“是这样啊,没事没事,不就是一条鱼嘛,十里红的河里多的是呢。你别生气啦,等雨不下了,我再给你捕一条来,不,捕个十条八条给你,怎么样!”
可谁知,花怜这话一处,不仅没让她消火,更是让叶泠月的怒目从沈承欢身上移到了花怜的身上,那双杏眼里几乎瞪出火来。
花怜顿时慌了,他从未见过叶泠月生这样大的气,他心想:糟了,把鱼烤了这个问题还没解决,这又不知道是哪一句话说错了,竟惹得她发这么大的火!
他努力地想了想,极力地解释道,“你可别生气了,怪我!都怪我没问清楚就给烤了,哎,承欢定不是故意的,你就别生气啦!你看,这么美味的鱼都给打翻了,太可惜了,可是我亲手烤的呀!”
可不知为何,他越说,叶泠月却越生气,也不知哪一句说刺激到她了,霎时间,离恨出游,一鞭子扬了过来。花怜本能地将沈承欢推开,但他已闪躲不及,硬生生挨了下来。
花怜愣住了,呢喃道,“二月,你真生气了?”
“哇......”
这一幕吓坏了沈承欢,花怜的手臂上到颈间,被离恨抽的直冒血丝,可叶泠月什么也没说,定定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不知是不是花怜想的太多,只觉得叶泠月那眼中有着震惊、失望、哀戚……
这是叶泠月第一次,是真正意义上跟他发火,以前任凭他怎么作弄她,他都没见过她如此的生气,顾不上一旁哭的伤心的沈承欢,花怜满脑子都是“二月真的生气了”。
那日之后,他也多次带着捕到的漂亮鲜活的鲤鱼去找叶泠月,可自打那日之后,他便再也没见着叶泠月,不是故意躲着错开他,就是闷在房间直接不见他。
这样的情况一直维持了好久,一直在十多日后,叶泠月留下一句“那条鱼跟别的鱼不一样”后,便下了十里红。
也是那日,他才知道,那天他们烤的那条鱼,是那日他与叶泠月在十里红湖里玩耍,捉来送给她,并被她一直养在房间大浴缸里的那条。
在那之后的两年夏天,叶泠月都没有来十里红。
那时候的他,不明白那条鱼的意义,却说了那么多,可是后来当他明白了,但却再也没机会说了。
其他,前世的他,一直想跟她说,那条鱼,对他来说,也是不一样的。
......
进了宣城之后,再往西行一段便是薛家庄,因是入夜,雾气更甚白天,缭绕弥漫,原本没有多远的路程,竟走了大半夜。
宣城地处蜀西,山多水绕,地势错综复杂,道路崎岖不平。尤其是山里,群山叠嶂之下,风力不足,因此许多地方常年雾气弥漫。
船只行过一个低矮、断裂的石拱桥后,前方水域变得十分狭窄,别说是船只了,就是三两人并行也是很难通过的。
一行人在一个渡头模样的缺口处下了船,缺口不是很明显,只几块方形的石头随意垒在一起堆砌起来的,缺口两边矮树交错,藤蔓缠绕,几乎不辨。
若不是玲珑开道,几人恐怕还要找上好一会儿呢。
缺口深处,向西延伸出一条弯弯曲曲的小道,此时刚入丑时,沿路的情况根本看不清,众人摸着黑,顺着仅能容一人通过的小道,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方才豁然开朗。
方到此处,锁灵囊里的**灵突然焦躁起来,玲珑也机敏的东张西望。
此时虽是深夜,烟雾弥漫的十分厉害,但还能在迷雾之中林星地看出些许灯火星光,几人顺着小道往灯火处探路。
下了个陡坡,眼前才隐约出现一个小小村庄。
叶家小辈中有人点了个火把,前方的路才依稀可辨。
庄子前斜插着一块方形石板,石板看上去有些年岁了。石板上一条大逢从头裂到脚,石缝中的杂草已有半人高。石板顶上的一角经过风雨的打磨,已然毫无棱角,另一角就更严重,坍塌了好一大块。
石板上斑斑裂裂,夹杂着暗色苔藓,勉勉强强才看出两个字——“薛庄”,中间那个“家”字,早已被风雨侵蚀的无迹可寻了。
想来,这就是那**灵口中所说的“薛家庄”了。
沿着小道下来,出现了一条岔路口,路口朝着三条不同的地方伸去。其中两条路都已光秃秃的,足迹颇多,看得是寻日里往来之人经常走过此处。而最后一条却是杂草丛生,有些半人多高的杂草早已将路面覆盖的无法通行。
显而易见,这不是多难的选择,几人挑了一条好走的道,沿路刚走两步,**灵便狂躁不安起来,显然他们的选择不是**灵要的。
花怜道,“要不去前面问问村民?”
叶泠月点了点头,花怜当然不会指望她会去问路,再看看叶家的这些小辈,一个个立刻站成了一块僵直的板子,满脸写着“我不想去”,神色肃然地立在她的身后,当即“自告奋勇”地走向最前面那家还亮着灯的农舍。
叶鸢胆子倒是挺大,仰着脸跟着花怜去了,跟来的还有叶鸢的爱宠,玲珑。
几丈之处有一茅舍,里面还亮着灯,花怜决定就选这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