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定主意的曹源随即拜道:“禀伯父,侄儿实在想不出还要些什么,要不,这赏赐,先欠着?”
话音未落,原本还如春风般和煦的曹操,脸一下子就黑了下来,就没听说过赏赐还有欠的?!是我曹操拿不动刀了,还是你曹源小崽子有点儿飘了!
眼见着曹大老板脸色有异,曹源却仍旧“悍不畏死”地恍若未觉般地说道:“您要是不落忍,打个欠条也是……”
“也是可以的…..”似乎终于感受到了身边压迫的气息,曹源的声音越来越小了。
曹操颇有些无奈地看着眼前的臭小子,你要说他不懂事儿吧,对于颍川系的担忧更是非思虑深远之人不可知,自己的心思被他看得透透的,甚至还能给你点颇为惊喜的解决办法;
可你要说他懂事吧,你瞅瞅这说的是人话焉?还让吾给他打欠条?怎么写?写吾曹操欠侄儿曹源……
啊呸,吾怎么还真去想怎么写欠条了?
冥冥之中曹操突然感觉到,似乎眼前的这个侄儿虽是上天赐给曹家的珍宝,却大约会是自己命里的克星,以后有的气受了。
曹操无奈的摇摇头,试图将此荒唐的想法赶出脑袋,随即摇着头,没好气地从怀中掏出一块黑色的牌子,塞到曹源的手中。
“滚吧!”曹操没好气地说道。
曹源接过令牌,触手冰凉,显然是某种金属制品。小小的令牌呈现倒火焰状,刚好可以一手掌握,正面小篆刻着一个“令”字,背面则是一个铁画银钩的“曹”字。样式虽是古朴,却也与精致谈不上边。
“伯父!这是?”曹源有些不明所以地问道。
“收好便是,此为信物,何时想好了要何奖赏,何时拿此物来换!”曹操不耐烦地解释道,随即一脚将曹源“送”出了书房。
揉了揉被踹疼的屁股,曹源敢怒不敢言地往回瞅了一眼,却见书房的门已然关上。
行吧!不管怎样目的都已经达成了:虽然不知道能不能解决颍川系独大的问题,但至少自己想要的自主权是妥妥地拿到手了,还多出这么个小玩意儿。
曹源边往外间走着,边把弄着手中的黑色令牌,却见书房十步开外,曹纯正立于廊下似乎是在等候于他。
曹源三步两步赶上前去,对着曹纯见礼道:“有劳叔父久候!”
而此时的曹纯却恍若未觉,眼睛死死地盯着曹源手中那黝黑的令牌,声音颇有些忐忑而结巴:“此,此物,此物是兄长给汝的?”
曹源显然也看出了曹纯眼中的惊讶不已与语气中的不可思议,哪里还不知此令牌或许并非自己所想的那么简单。随即便问道:“正是伯父所赐!伯父言此只是一信物尔,此物有何异常之处焉?”
说着还将令牌递给曹纯,好让他细细观瞧一番。
“信物?!”曹纯闻言,说话都有些结巴了,随即双手捧过令牌,似在自言自语般地说道:“果真是此物!当真是此令!信物?倒也算是信物!”
一通话语搞得曹源更是云里雾里。
不待曹源问话,曹纯随即从惊讶中挣脱出来,双手将令牌塞回曹源的手中,急急地说道:“源儿速速将此物收好,勿使他人知晓!”
闻言曹源也只好先将令牌揣进怀中,敬待曹纯的进一步说明。
等曹源将令牌揣好,曹纯这才小声地对曹源说道:“此物乃兄长之随身令牌,持此令不仅可以自由进出曹府、军营各地,更是代表着兄长亲至,最关键的是,凭此令战时可调动兵马,诸将皆需听命也!”
“我擦,金牌令箭啊这是!”曹源闻言心中就是一惊,原以为普普通通的信物一件,却不想乃是可以指挥千军万马的令牌!
这曹老板是有多信任我啊!
“不行,不合理啊!这么重的担子,是我一个刚刚入伍的新兵蛋子能承担得起的吗!玩呢?!这要是自己一个不小心,万一……”曹源光是想想都觉得害怕!
没错,曹源是想改变历史来着,可没让你一上来就给我来这事儿啊!
曹源是越想越不对、越想越害怕,转过头就想再往书房走一趟,把这劳什子令牌还给曹大老板。这烫手的山芋,谁爱要谁要!
曹纯见状却将曹源给拦了下来,说道:“此令既是兄长交付于你,必有其深意也!勿要辜负兄长所托便是!”
曹源闻言,人也稍稍冷静了下来。瞬间明白:曹操给的不是令牌,也不是赏赐的承诺,而是对于自己曹家二代第一人的官方认可。更是给了自己一份沉甸甸的责任与义务。
更可能的是,自己这些日子的表现太过于突出了,心思细腻,成熟稳重,又有谋略,恐怕已经成为曹老板心目之中,未来的为曹家保驾护航之擎天之臣了。
当然,曹老板也相信自己会在曹纯叔父这里得知令牌的重要性,而以自己稳重的性子,自然会将令牌紧紧收好,当做没有这回事儿。一旦家国有变,自己便可持此令,号令众军,力挽狂澜于既倒。比如,高平陵事变时?!
曹源明白,自接过此令牌始,自己便算是踏入了曹家集团真正的核心,哪怕自己只是一名百将而已!这千钧重担压在曹源的心头,既有几分沉重,又有几许激动!
正想着呢,曹纯的声音又出现的耳畔,原来是曹纯仍有所不放心地嘱咐着自己:“只是,源儿,此令不可轻出也,出必战,最好不要让他人知晓!知道吗?”
曹源当然明白此令的重要性。在关键时候拿出,那便是力挽狂澜的重要砝码,而若是自己频频显露人前,那此令牌便会成自己的催命符!
曹源点点头说道:“侄儿知晓其中轻重,叔父放心!”
说着,左手又摸了摸揣进了怀中的令牌!
嗯,还稳稳地躺在自己的怀中!只是不知为何,原本还冰凉的令牌,如今却是变得有点儿烫手了。
曹纯将曹源的小动作也是看在了眼里,随即也满意的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
令曹纯无比好奇的是:曹源到底在自己走后,对兄长说了什么?以至于兄长如此看好曹源,居然不惜以可以号令全军的黑色令牌相赠。
但曹纯明白,能得兄长赏识,期间定然有惊世骇俗的言论与计议,而这些都不是自己一个虎豹营的将军,应该或是能够去了解、去问的!
有些话,说出来就是错!
二人相视一笑,随即分前后走出曹府,骑上来时的战马,再度向着城外虎豹军营中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