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初升,低沉的号角已经响起,一排排身着黑甲白衣的曹军士兵,高举血色写成的“报仇、雪恨”的两面旗帜,戈矛擦得锃亮,刀剑泛着寒光,马蹄铮铮,伴着阵阵战鼓之声,先锋之军终于踏上了前往徐州的路程。
静默的行军队伍,气氛压抑得令人喘不过气。显然,曹家太爷仍在人世的消息,依旧被严格保密着。所谓“哀兵必胜”,心存复仇之意的先锋大军,如同一头饿极了的猛兽,誓要吞噬一切敢于挡路之敌!
通往徐州小城的道路之上,哒哒的马蹄敲击着不算平坦的大地,偶尔的马嘶声惊扰着四周的天地。
本就人迹渺渺的道路上如今更是连个过路之人都没有见到,即便有那不知死的倒霉蛋,远远听见金戈铁马之声,又见满是素白,满是怨气的曹家大军,如何能够不心生寒意。慌慌张张地躲入那麦田之中,静静跪扶一旁也便成了意料中的保命之举。
一路上,曹军畅通无阻!
即便如此,急性子的曹家将军曹纯还是不住地催促着大军的前行!
曹源倒也没有进行劝阻,因为他得内心也十分的焦急,毕竟这兵荒马乱的世道,大军压境下,保不齐那小镇之中就有想要“零元购”的家伙。
而曹家太爷身边却连一个身强力壮的健仆都没有,只有一个年岁已大的老管家,忠心虽然是没有疑问的,但要说保护太爷却是也难!
于是,在二人的默契下,大军的行进速度在不知不觉中便又快了几分。原本预计要傍晚才能抵达的,徐州边境不知名的小城,居然在申时便已已经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早早派出的探马已经把城中给打探了个遍:
小城的守将与官员早在昨日便已不知所踪,原本应该在城楼之上守护城门的兵卒,在听闻曹军压境后,也在午后时分纷纷脱下了军服,变成了普通百姓藏回了家中,如今的城楼上下,是一个活人都没有。
而小城之中,原本热闹的街道如今已是门可罗雀,小摊的摊主连人带着摊位早已经归乡避祸,而作为恒产的街边店铺也早已关张,甚至城中的富户大部早已逃离,剩下几个投机的已经备好了粮草准备好倒戈曹军。
玩闹的孩童也统统被召回了家,没有关系、没有门路、没有办法的百姓们,也纷纷回到了家中,聚集在大堂之中,瑟瑟发抖地等候着命运的降临,几世同堂的父与子,一起乞求着老天开眼,希望自家能够躲过此劫难。
面对着敞开的城门与几乎不设防的城池,曹纯倒也没有被营救太爷的喜悦冲昏了头脑,上千军士依旧按照既定的顺序依次入城,分批占领完毕要地后,大军主力方才缓缓开入城中。
曹源明白,曹纯更是清楚,越是到了最后的关头,越是要小心谨慎,行百里者半九十,这不仅是对太爷的性命负责,也是作为一个将军应有的最基本的素质,当然更是为了集团(曹老板)的利益不受损失!
哒哒的马蹄终于踏入徐州的小城之中,如黑色潮水一般的曹家大军迅速占领了这座小城的一切要地——首先是四方城楼,接着便是城池中心的城守府与武库,紧接着便是各个交通要道的节点,最后大军开入,包围各个重要设施和富户的宅院。
没有百姓预料中的杀戮,甚至没有像以往的军队那般蝗虫过境似的抢掠。
“大军入城,全城戒严,禁止通行!”的锣鼓很快响彻大街小巷。
城中的百姓怀着忐忑的心情从各家门缝中悄悄地向外观瞧:一个个高大威武的曹军将士,将每个路口把得死死的,但似乎没有要冲入自家的任何迹象。城中百姓这才稍稍安心。
事实也是如此,只要不冒头、不上街,曹军似乎就选择无视!毕竟曹纯总不能当着曹家太爷的面纵兵为祸吧,还想不想在曹家集团混了!
一切安排妥当,在曹源的带领下,曹纯带着自己的心腹亲兵们骑着高头大马,来到了一个略显普通的客栈之前。
“此处?”曹纯问道?
“然也!”曹源回答道。
为了尽量避免暴露,两人只用了最为简单的话语对答。
得到曹源肯定答复后,曹纯大手一挥,亲兵们随即会议,立即将客栈的老板伙计统一“保护”了起来,又将客栈连带着其后的几个小院子全部里三层、外三层地包围了起来,
在客栈老板的胆战心惊中,曹源领着曹纯来到了客栈后方的一个小院之外。
院中,一位发须皆白的老人,穿着普通的麻布衣服,正悠闲地坐在小亭之中,若非眼中不时的精光流转与手中不释的精美长卷的提示,任谁也要认为这是普通人家的家翁。
老人看得兴起处,端起茶盏一口满入,茶香瞬间四溢。一旁的奴仆样的老叟,立即又为老者续上茶水,配合颇为默契。
微风吹过,茶盏中茶水泛起一圈圈的涟漪,一片恬淡安宁,仿佛门外的兵荒马乱与熙熙攘攘都与他无关。倒是倒茶的老叟不时地将眼神飘向了院外。
那老人自然是曹家太爷——曾经的当朝太尉,如今兖州牧曹操曹州牧的亲生父亲——曹嵩是也!
尽管曹嵩知道,门外一墙之隔,应该是自己的孙儿带着自家的援兵来寻自己了!
但,老人依旧淡定地坐着,所谓逢大事,有静气,大抵如此!
“砰、砰、砰!”三声清脆的敲门声缓缓地从院外响起。
“来了!”曹嵩在心中对自己说道,随即转过头对着一脸惊喜管家微微点了点头。
管家随即放下茶壶,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了院子门口,轻轻打开院门,只见四名高大侍卫分立两旁,当中一大一小,正笑着对自己施礼。
管家也赶忙回礼道:“见过曹将军,源公子!两位请。”
说着,管家让在一边。
两人微微一礼,随即踏入院内,门闭,而人已至亭中。
伯父!侄儿来迟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