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道的另一头,一个三十四五岁,梳着大背头,身穿白色练功服的人走来。
“这臭小子叫张道恒,刘国富的嫡传弟子,结果学艺不精且不说,还把自己师父气得失踪,活生生让自己成了刘大师的关门弟子。”
大背头的男子缓缓走来,眼神中尽是不屑和轻蔑,仿佛对张道恒很是不满,可他一转头,便满脸堆笑地朝钱蕾伸出了手。
“这位美女你好,我是DL市的杜缘,东浙省易协会的资深成员,DL市易经研究会的骨干成员,东波市易协会的的...会员,我们好像不是第一次见面。”
“啊,奥,奥你好你好,我叫钱蕾,我去年好像是见过你...”钱蕾握住了对方的手,显得有些尴尬。
“钱蕾女士,我和您说,您可千万要离这个小瘟神远点,这小子只会给人带来厄运,出了名的丧门星,在我们那,他名声都臭啦。”
杜缘当着张道恒的面大声诋毁,仿佛对方不存在一般。
钱蕾扶了扶眼镜,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搞得有点不知所措,但也马上冷静了下来,“杜先生,我们这行本身合理性就备受怀疑,预测师们的风评有好有坏,也是正常的,毕竟不能保证满足所有人,小张师父还年轻,我想可能有什么误...”
“哎,钱女士,你呀,心和你人一样,太善良,太单纯啦,容易被骗!”杜缘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她,“这小瘟神,人模狗样的,在我们那,名声都烂了,您可以打听打听,我们那当地的圈子,谁不知道他干的那些晦气事,差点气死他师父不说,专干老祖宗不让干的事情,什么给死人算命,劝夫妻离婚,替亡魂守房...传出去,让我们这些正经算命的,脸都没地方搁!”
杜缘一边情绪激昂地描述,一边生动形象的比划着手脚,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他尤为激动,甚至还拍打了两下自己的脸,那略显松垮的脸皮被他打的竟啪啪作响。
附近还没离开的一些人显然被这手舞足蹈的表演所吸引了,听到了杜缘的话。
“他就是张道恒?刘大师最小的那个徒弟?”
“我听说过他,一个愤世嫉俗的后辈,坏了不少规矩,都出名了。”
“据说他师父刘国富给他气跑了,不知道躲哪个深山老林里去了,是真的吗?”
“这下有好戏看了。”
嘈杂的议论声传来,仿佛要将张道恒吞没。
“杜先生,您这么说也太...”钱蕾眼神闪躲,脸色略有变化,她后退一步,和杜缘保持了点举例,可几秒后,又下意识地往右一步,和张道恒也拉开了距离。
她只是来打个招呼,认识些朋友,不想被卷入其中。
“我们好像不认识吧?”张道恒看着杜缘问道。
他在克制,尽量让自己显得平和,但声音中还是藏不住那份阴冷。
“不认识?哼,你当然不认识我,跟你认识能是什么好事?你个死瘟狗,你师父都给你气死了,你可还记得,半年前,你跑我客户地方,背后说我坏话,造谣诽谤我?我和你素不相识,你竟坏我名声,我巴不得不认识你!”
杜缘面孔扭曲,歪斜的眉毛挤弄着豆丁大的眼,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我既和你不曾相识,自然没必要背后议人,惹是生非,我想其中可能有什么误会。”张道恒面色平静,仿佛无风的秋水。
“你放屁!”此话一出,口水唾沫飞溅,“我那几个客户被你妖言迷惑之后,来我地方又是要退钱,又是要我赔礼道歉,好不闹腾,我店都差点被整歇业了,还不都是因为你!有你这么毁同行名声的吗,你就是见不得人好!”
回忆像是一段密码,时间,地点,人物,事件,组合正确,检索成功,像是一段黑白影片填补上了色彩,又在刚才的那一刻开始了播放。
张道恒想起来了。
半年前,曾有个感情失意的迷茫女孩找上了他,和他抱怨男友和自己闹分手,她极力挽回,甚至去别人地方花了好几百买了张用来和好的符文,想问问这符文什么时候奇效,要不要再去买点别的产品。
张道恒看过那张符,那是假的,正儿八经的道符是用朱砂所写,还要授箓,还要有法脉,可那张符只是用毛笔照猫画虎随便写了几个字,连字都还写错了。
他丝毫没有犹豫和女孩揭穿了这个事实,并告诉她,感情是两个人的事,并非一厢情愿就能达成,缘分到头了就该散了,那些道符也好,挂饰也罢,都是外力,不触及核心力量,没什么意义,白花钱罢了。
后面的事,张道恒就不知道了,女孩再也没有联系过他。
“你是那个卖符的?999卖人家合婚符那个?”
断人财路犹弑人父母,张道恒大概能理解为什么对方这么生气。
爹妈都被人杀了,肯定得急眼了。
“哼,亏你还想的起来!也罢,我杜缘大人有大量,向来不和小孩子计较,你今天下午当着协会所有人的面,给我道个歉,也不要你赔钱什么的,这事就当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