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不清师爷底细之前,县衙这地方要少来。
最好不来。
但眼下谢今安想走却走不了。
叶飞鸿文采飞扬地赞美了狗几句,便拉着他回到书房,继续喝茶聊天。
“谢兄弟,你如何在人群之中只看了一眼,便看出了凶犯的端倪?”
“寻常女子,体重不过百斤,那两个轿夫正当壮年,又膀大腰圆身材魁梧,抬一个女子却显得吃劲,我怀疑轿子里很可能藏有重物,才起疑心观察。”
暗藏多把刀剑和近两千两钱财,重量堪比壮年男子的体重。
叶飞鸿抚掌赞叹,“真乃明察秋毫也。”
随即想到了什么,又道:“若那背包的凶犯没把手伸进轿内摸索,不引起你进一步怀疑呢?
抑或那根本不是凶犯,轿中只是寻常女子,但很是肥胖呢?”
“那我就随便瞅瞅,本来抓凶犯也不是我的事。”
“呵呵……”
屋内短暂陷入了沉默。
话被聊死了。
良久后,谢今安才找到话题打破尴尬,“听叶兄口音不是本地人,不知祖籍何地,与丁大人有何渊源,可否给小弟讲讲?”
师爷向来是为官者的心腹,关系肯定不一般。
“丁大人于我有知遇之恩,两年多前他迁任本地,我便追随他来了……”
叶飞鸿眼神暗了暗,却意外打开了话匣子,给谢今安讲述了不少他与丁知县的往事。
他是淮阳人,天资聪慧,少年成名,但是命运不济,始终未能考中举人。
恰巧时任淮阳知县的丁乘鹤读了他的文章,赞叹不已,便召叶飞鸿来谈话,结果两人一见如故,彼此视为知己。
到了开科考试的时候,丁乘鹤在学使面前称赞叶飞鸿,使他得了科试第一名,一时间风光无两。
乡试考完,丁乘鹤要叶飞鸿的文稿来阅读,拍案叫绝,称胜过自己当年十倍。
却没料想时运限人,叶飞鸿文章虽好但命运不济,发榜后,仍旧名落孙山。
隔年再考,仍旧不中。
他垂头丧气地回到家,自责辜负了丁乘鹤的期望,惭愧得身形消瘦,整日目光呆滞,没过多久就病倒在床上。
丁乘鹤经常送东西慰问他,并称待自己三年任期升迁,带他一起赴任,离开这个伤心之地。
可是他服用了一百多副药,根本不见效。
后来丁乘鹤因为为官刚正不阿,得罪了权贵,任期届满,只平调到泗水任知县,叶飞鸿收到消息,硬是从病床上爬起来,辞别家人,追随恩公知己至此……
叶飞鸿苦笑摇头,“去年秋闱,再次落榜,我的心便死了。”
何止心死,你身体都死了。
真是个苦命书生。
屡试不中,又不是才疏学浅之辈,只能说他的时、运、命都出了问题。
谢今安只好安慰道:“叶兄还年轻,机会多得是。”
叶飞鸿摇摇头,再次沉默不语。
对科举一途,真的心死了。
谢今安只好端起茶盏,独自品茶,忽然脑海中那部神秘黑色书卷乌光大方,在第二页空白处泛起耀目金文,一行行字被烙印在了书卷上。
正是孙氏绸缎庄灭门案的案卷。
堂上判决已毕。
凶犯供认不讳。
丁知县判处五个主犯及妓女巧翠斩立决,无需经过秋审、朝审核定,明日午时菜市口行刑!
立即查抄宜兰院一众从犯、包庇嫌犯。
那道威严的声音随之在谢今安脑海中响起:
【天道有序,收录在卷,冤魂安息,奖天道点50。】
紧接着屋内温度剧降,一旁毫不知情的叶飞鸿下意识打了个冷颤,“怎么这么冷?”
谢今安猛然抬头。
孙家冤魂要来谢恩了,而且一下子就来五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