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之远脸色有些难看，他虽然隐隐感觉钟馗也在利用他，但完全没朝唐小磊说的那个方向去想。

一开始他就觉得奇怪，牛头马面和钟馗怎么会一起来找他，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字也没签，人也没带走，就这么白跑一趟，然后轻而易举把他给放了？

路之远知道自己面子没这么大，所以对钟馗的目的，他一直有所怀疑，现在听唐小磊分析，觉得似乎有些道理。

“这么说来，他应该跟我是友非敌了，因为照你的意思，他的目的跟我一样，也是为了救孟婆啊！”

路之远虽然对钟馗的做法有些不爽，但至少有一点能让他感到安慰，那就是两人目前至少还是一条战线的。

谁知唐小磊却摇摇头：“这事儿不好说，以我的经验来看，他更多的是想利用孟婆这案子达到自己的某个目的，而不是单纯跟你一样，只是想救人。”

“否则，以你刚才说的，孟婆这案子是极其明显的诬告，以钟馗在灵府的地位，他要救孟婆简直轻而易举，只需要重新查案就行了，根本没必要让孟婆受这么多罪。”

“而且，白无常的态度也很暧昧，他作为灵府的元老，在灵府的地位也是举足轻重，现在居然完全回避这事儿，生怕引火烧身，这说明什么？说明他知道孟婆这件案子是个是非漩涡，谁都惹不起，站哪头儿都不讨好。”

“要我说啊，他对你还是挺好的了，至少还能给你说了这么多，让你别掺和，不像钟馗，显然是要拉你下水的。”

路之远听唐小磊分析完，倒吸了一口凉气，在他眼里像谜团一样的真相，让唐小磊几句话就说清楚了。

“你小子这脑袋里装的都是什么啊，在家没少看宫斗剧吧？”路之远忍不住吐槽。

唐小磊尴尬笑了笑：“还用得着看剧吗，我家里那情况，本身就天天在宫斗。再说，你这叫当局者迷，我旁观者清而已。”

路之远沉默了一会儿，唐小磊也识趣地没说话，晚上的高速其实远比白天好开，因为车少了许多，这辆黑色的本田轿车就这样无声地疾驰，不知不觉已经远离了雾都。

“哥，要不你现在休息一会儿，我现在还不困，待会儿下半夜你陪我再聊聊呗？”

这次路之远只是嗯了一声没有拒绝，陷害孟婆的人究竟是谁，他们最后想要扳倒的对象又是谁，钟馗值不值得信任，灵府又到底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唐小磊虽然帮他理清了头绪，但也带来了新的问题，他需要好好儿想想，接下来究竟该怎么办。

路之远闭眼休息了一会儿，他根本睡不着，脑子里全在想如何营救孟婆，但现在看来只是一个死局，作为一枚棋子，他凭什么和棋盘外的那双大手对抗？

砝码！他迫切需要更重的砝码，谢必安不愿出头，钟馗的动机也不纯粹，如果要救孟婆，就必须找到一个更有地位的帮手！

路之远突然从副驾坐直了身体，吓了唐小磊一跳，差点一脚急刹就准备打架了。

“干嘛啊哥，来敌人了吗？”

路之远摇摇头：“不是不是，我就是突然想明白一件事，救孟婆好像靠我一个人不太行。”

“嗐，你才想明白啊？”唐小磊嘿嘿一笑，“你得找帮手，还得找比谢必安，钟馗更厉害的帮手，不然不仅救不了孟婆，连你自己也会有危险。”

路之远一惊：“你已经想到啦？”

唐小磊眉毛一扬：“你以为呢？最近联合外门对付内门的事情让我明白，要跟别人谈条件，对方有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有什么。”

路之远还没想明白这句话什么意思，唐小磊继续说道：“哥，我劝你一句，如果你在灵府没有更大的靠山，这事儿真的别碰了。”

“钟馗那一方赢了，孟婆说不定也能保命，钟馗要是输了，你就算做再多也没用。兄弟不是怀疑你的能力，但要说你冲进灵府直接劫狱把孟婆救出来，这也不太可能是吧？”

路之远淡淡说道：“孟婆必须救，如果不是她把所有罪名揽下来，我现在也不会在你车上了。”

“不过你放心，我不是那种没脑子的莽夫，我同意你说的，我需要找个更大的靠山，这事儿需要从长计议。”

唐小磊叹了口气：“哎，哥，你就是太讲义气了，所以我知道你肯定不会放手不管的。”

“还记得我说过，这是个机会吗？所谓乱世出英雄，现在灵府大乱，正是我们一展身手的大好时机！”

路之远摇摇头：“我只想救孟婆，没想过其他的事情。”

唐小磊笑了笑：“哥，你本事比我大，但对于权谋这一块差了可不少。现在都成这样了，你想不搅动一点波澜救下孟婆，这是不可能的，现在我们需要做的，就是想办法找个大腿，紧紧抱住！”

唐小磊说着有些莫名的兴奋：“钟馗想利用你，你为什么不能利用钟馗呢？”

路之远来了兴趣：“什么意思？”

唐小磊一笑：“我之前说的是钟馗要确定你能不能为他所用，这话有两个意思，一是他还不信任你，二是，你对他有用。”

“我猜想，你手里关于徐志楠案件的某些证据，就是对他最有用的东西，他现在没找你要，只是在等一个一击毙命的机会。”

“我手里没什么东西了啊，都被孟婆带走了。”路之远努力回忆，突然想起还有个关键证据，“还有个人证，之前跑到蓉都了。”

他说的是棒哥，只不过他也不知道棒哥的具体下落，只知道他已经被孟婆的人给藏起来了。

唐小磊一拍大腿：“这就对了！这才是孟婆没有被杀的真正原因，因为她还有一张底牌！”

“这也是你跟钟馗交易的筹码，等下次钟馗找你的时候，你大可以给他提出更多的要求，否则便将这个人证交给他的对头。”

路之远一惊：“这不太好吧，我一不知道那人到底藏在哪儿，二也不知道钟馗的对头，这能唬住他吗？万一他不吃这一套，直接动手怎么办？”

唐小磊哀怨地叹了口气：“我的远子哥哟，做生意图什么？赚钱啊！他们要的不是你的命，是你手里的货，明白吗？”

他见路之远还有些懵，知道这哥们儿不是生意人，更不擅长权谋，于是拍胸脯说道：“哥，看我的吧，下次见钟馗把我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