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志楠一脸热情,招呼着路之远在中间这张桌子坐下,志梅三人也跟着落座,整张桌子只有他们五个人。
此时的路之远蓬头垢面,穿着一身破衣,整个人还散发出一股酸臭味,徐志楠不仅一点也不介意,还像见了老朋友一样,上来就跟路之远抱了一下。
路之远这形象,跟这一桌人实在有点格格不入。
志梅低声说道:“主将,无常大人着急来见你,所以没有去洗漱。”
徐志楠先是一愣,随后哈哈大笑:“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咱们这群人不都是奇装异服,奇形怪状的吗,无常大人看起来是咱们这里最正常的一个!”
志梅点了点头坐到一边,路之远环顾了一下四周,其余桌都已经被坐满,那些人确实如徐志楠所说,长得奇形怪状,穿着奇装异服,只是没有一个人像他这样脏兮兮的。
大部分人都满脸堆笑看着自己,这笑容和徐志楠以及志梅的一模一样,路之远能从他们眼中看出隐藏着的虚伪。
只有少数一两人满脸不爽,路之远已经在小白脸上看到过这种表情了。
尽管这些阴兵现在都化作了人形,但路之远却能清晰看见他们的本体——就像他能看穿小白小喵一样。然而他见到了各色各样的脸,这里面却没有春哥:“徐主将,你手下的所有阴兵都到了吗?”
徐志楠肯定地点点头:“都到齐了啊,三十七个阴兵,加上我们四个灵将,一个都没少,不信你数数!”
路之远皱了皱眉,他之前留意过雾都阴兵的名单,应该是有三十八人才对。
他点开小灵通,通过“灵府管辖图”的雾都板块,仔细数着阴兵的数量,确实如徐志楠所说,只有三十七人。
难道是自己记错了?路之远又数了一遍,这次他发现了端倪,里面已经没有了“春魈”这个名字。
如果说数量可能记混,但“春魈”这个名字他绝对不会搞错,因为从看到这个名字的那刻起,他就怀疑这人是棒哥口中的春哥,这一点在后来与棒哥的对话中也得到了证实。
为什么春哥会被突然除名,路之远隐隐觉得不对劲。
徐志楠拿起酒杯说道:“无常大人,您原道而来,我没尽到地主之谊,今天给您接个风,大人不要见怪啊。”
路之远还在想着春哥的事情,作为一个阴兵,他为什么要为害人间?徐志楠究竟知不知道他的事情?徐志楠一行人为何要连夜将他除名,这是对他的惩罚,还是在包庇他?
“无常大人?无常大人?”
徐志楠轻轻叫了两声,路之远这才回过神过来,他摆摆手:“我不喝酒,这么晚把大家召集来,其实是有……”
“我知道,无常大人新官上任,这不是还在实习期吗,提前过来跟大家伙儿见个面,以后互相支持工作嘛!”徐志楠打断路之远,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弟兄们,咱们敬无常大人一杯啊!”
四十来号人顿时一起站了起来,齐刷刷端起了酒杯。
路之远连忙摆手:“别别别,我不是这个意思,大家先坐下。”
然而众人一动不动,还是端着酒杯站在原地。
徐志楠笑了笑:“愣着干嘛啊,敬酒啊!”他一声令下,众人才将杯中酒喝了个底朝天。
“无常大人叫你们坐下,就别傻站着了。”徐志楠摆摆手,众人这才依言坐下。
路之远冷哼一声,端起酒杯想了想,又放了下去。
他知道徐志楠这是故意做给他看的,但他今天来这的目的不是为了显摆官威,更不是为了夺徐志楠的权,他要做的只是追查鸽勒山恶灵事件,揪出灵府中的害群之马——那只化名“春魈”的阴兵。
“酒就不喝了,我过来也不是为了这口吃的,”路之远起身,目光如电扫视了一下四周,“据我所知,你们这有一个名叫春魈的阴兵吧?”
徐志楠点点头:“以前是有这么一号人,怎么啦?”
路之远问道:“他人呢,我今天主要就是为了他而来的。”
徐志楠叹了口气:“唉,老春可惜了,他在处理一件案子的时候,不幸殉职了。”
“啊!”路之远吃了一惊,几个小时前他还跟春魈打了一架,怎么现在人就没了!
“什么时候的事?”路之远看着徐志楠的眼睛,想看他是否在撒谎。
徐志楠连连摇头,似乎很是惋惜:“就前不久,他处理鸽勒山恶灵的时候受了重伤,最后不治身亡了。”
路之远心头的疑问越来越深,难道是自己推断错了,山上的那只山魈,其实并不是阴兵春魈?还是说这个徐志楠在撒谎,在刻意隐瞒真相。
徐志楠自顾自说了起来:“鸽勒山的案子一直是春魈在跟,他也跟我汇报过,说那恶灵很厉害,需要增派人手,可是吧,你也看见了,我们这总共就四十来号人,哪儿忙得过来啊,”
“所以抽不出人去帮他,结果这家伙,唉,他可是个好人呐,见到那恶灵害人,没等我们赶到支援,他便独自出手,最后虽然捉住了恶灵,最终却还是丢掉了性命。”
不对,这里有漏洞!路之远仔细想着徐志楠的说辞,按他这个说法,鸽勒山的那恶灵应该是被抓住了才对,那自己刚刚在山上遇见的山魈又是谁?
如果真如徐志楠所说春魈死了,恶灵被抓,那自己今天应该扑空才对。
路之远不动声色,开口问道:“原来徐主将早就知道我是为何而来了,那能否让我见见你们抓住的那恶灵呢?”
徐志楠耸了耸肩:“不巧,前几日那恶灵已经送往灵府去了。”
好家伙,原来是想跟自己玩死无对证啊,路之远见徐志楠有恃无恐的样子,想必他刚才派志梅等人前来,只是为了拖住自己,然后腾出手去处理春魈。
“徐主将好手段啊。”路之远看出徐志楠这人,不可信。
徐志楠微微一笑:“让大人见笑了,大人来鸽勒山处理公事,我怎么着也该帮你排忧解难才对吧?”说着他又举起了酒杯,一脸得意,这次他没有再劝路之远,而是大笑着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