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海大学第一教学楼共有两间阶梯教室,其中一间正在上法语课,老教授在讲台上认真讲着经典名著《巴黎圣母院》,所有人都在认真听讲,只有最后一排的胖子在呼呼大睡。
他旁边的女生听得格外仔细,当教授讲到卡西莫多时,忍不住偷偷擦了擦眼泪。
卡西莫多让女孩儿想起了路之远,他们都有一颗坚毅善良的内心,以及甘愿为别人付出的珍贵品质,不同的是卡西莫多长相丑陋,身份低贱,以至于被众人所孤立——这一点反倒更像她;而路之远却帅气潇洒,受人喜爱,只是他自己偏偏要远离人群。
教授有意无意瞥了两人一眼,他显然没法记住自己的所有学生,但这两人实在太过眼生,如果自己没记错,至少这学期从来没见过两人。
但他很快将目光收回,现在学生们对传统文学的兴趣越来越低,能安静坐在课堂上就已经是件很不容易的事了,很难像以前一样,奢求所有人都能认真听讲。
女孩儿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轻轻拐了拐旁边的胖子:“不是说过别在课上睡觉吗,我们是过来蹭课的,小心别被发现了。”
胖子睡眼惺忪,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还好教授此时正好背过身去没有看见。
“发现了又怎样,都蹲了三个多星期了,还是没看到人,我不是跟你说过他办休学了吗,你非得天天来守着,可不是白费力气吗?”
女孩儿低声说道:“万一呢?咱们去了这么多地方都没找到他,只能在这里等他了。”
胖子说着又趴到了桌上。“你也是,放着大小姐不当,家里那么大的产业不去管,天天来找路之远,闲的?”
不用说,这女孩儿自然就是李子木了,她轻轻摇摇头:“生意我都交给曲叔和其他几个叔叔了,不用我操心。倒是你上次跟我讲了远哥的事情后,我有些担心他。”
“哟哟哟,都叫远哥了,叫我的时候就胖子胖子,怎么不见你叫我一声哥?”
胖子的玩笑话却让李子木红了脸,她支吾着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假装认真上课,没有理会胖子。
随着下课铃声响起,两人又结束了毫无收获的一天,路之远不辞而别已经快一个月了,两人找遍了天海市内他可能去的所有地方,依然没有发现他的踪迹。
曲直发动黑白两道的关系,胖子甚至回了一趟天清山,可还是连一点线索都没有。
那天李子木离开后原本一肚子委屈,听到曲直和胖子的解释后却陷入了悔恨,她常责备自己当时不该那么冲动离开,要是多一个人看着路之远,也许他就不会这么轻易溜掉了。
她一直认为是自己的事情害得路之远卷入了风波之中,所以打定主意一定要亲自找到他,胖子和曲直劝了也没用,只好由着李子木,不然恐怕会憋出病来。
两人走在学校的林荫道中,惹得路人纷纷侧目——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李子木身上,哪怕是女生也会忍不住多看她两眼。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李子木都不习惯被人注视,她刻意走在胖子身后,低声问道:“你说远哥他会去哪儿?还会回来吗?”
胖子叹了口气:“唉,我也不知道,看样子这次他是铁了心要跟我们划清界限。不过你放心吧,以他的本事,怎么着都饿不死。”
“也许,没有我们在身边,他反而更能施展手脚,混得更好也说不定。”
李子木听到这话怅然所失,难道自己真是路之远说的,除了哭之外什么都不会的累赘吗?
“如果离开他才是对他好的话,我们还有必要继续找他吗?”李子木幽幽问道。
胖子嘿嘿一笑:“找,当然要找啦!这家伙生活不能自理,没我给他做饭,估计只能顿顿吃泡面吧。”
“再说了,我跟着他是我的事,又没让他分心来护着我,出事了我又不怪他,那是我活该,我乐意。”
李子木并不觉得胖子这一副死乞白赖的样子多难看,反而有些羡慕,平心而论,如果路之远再一次撵她走,她不确定自己是否会像胖子一样死赖在他身边。
“唉,可惜啊,这小子总觉得自己有责任保护身边的所有人,我胖爷是什么人啊,用得着他来保护?”
“上次那条五百年的狐灵,还不是凭我机智勇敢才拿下的。”
胖子又开始吹嘘起自己的英勇事迹,那些故事李子木都听过八百遍了,实在没有兴趣再听他胡吹下去,便拿出手机浏览起来。
她现在除了跟着路之远的课表上课外,每天还会花大量时间在各个灵异论坛上,她寻思路之远除了驱灵外也不会做其他事,要想吃饱饭就得接案子,也许能在这些论坛上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胖子说她这个方法太过幼稚,因为路之远既然要躲着他们,就绝不可能用真名接案子,可李子木还是没有放弃,依然用自己的方式寻找着路之远。
两人回到出租屋,路之远走后,胖子本来是要搬回来住的,可李子木非得住在这破出租屋,她将家里收拾得妥妥当当,说要等着路之远回来。
胖子为了避嫌依旧住在对门,反正房租都由李子木来付,他住哪儿都无所谓。
李子木回到屋内,照例将所有路之远所有的衣物、鞋子都收拾了一遍——尽管每样东西都摆放的整整齐齐,但她还是忍不住动手整理了一遍。
一开始她也为自己的这个举动感到吃惊和害羞,但她总觉得有一天路之远会回来,于是便坚持了下来。
可今天她发现有些不对,似乎有人动过路之远的东西,鞋子、衣服、符文,虽然只是稍微挪动了一点位置,但李子木还是看了出来。
难道是路之远回来了?李子木心跳突然加速,试着叫了两声路之远的名字,但没人回答。
她匆忙检查了一遍所有房间,确认没有一个人影后,跑到对门敲响了胖子的房门:“胖子,远哥回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