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之远的屋外有一颗柳树,清晨的阳光被低垂的枝条切成零散的斑点,透过窗户洒在客厅的地板上,将屋子点缀的好看既温馨。
几粒光点落在胖子脸上,他眼皮动了动,众人都以为他要醒了,谁知他却只是翻了个身继续睡。
路之远又好气又好笑,这家伙不睡到饱是不肯起床的。
“小远,这几天都发生了什么事?我怎么一点儿也记不起了呢。”曲直最近的记忆还停留在地下车库,他临终前交代路之远要保护李子木。
路之远看着胖子:“等胖子醒过来,我再一起告诉你们吧,不然还得说两次,怪麻烦的。”他其实怕的不是麻烦,而是担心说得越多,待得越久,他就越舍不得离开这几人。
曲直笑着皱了皱眉:“可你看胖子那模样,一时半会儿也醒不来啊,要不我把他摇醒?”
“那倒不必,而且强制唤醒对他也不好,”路之远见李子木也过来了,便转身对她说道,“子木你去泡碗面呗,这吃货闻着味儿,准能醒过来。”
李子木照路之远说的泡了一碗面,面还没好,胖子果然自己醒过来了。
“哎哟什么味儿这么香啊,可把我饿坏了。”胖子醒来第一件事不是问路之远自己为什么会睡这么久,而是去找这香气的来源。
等他端起泡面,才发现几人正看着他,李子木和曲直的眼神里有一些不满,但更多的是开心,路之远的则要复杂许多。
“咦,我怎么在家呢?”胖子一边努力回忆,一边连吃了好几口面。
路之远见他生龙活虎的样子,心中大石终于放下,便将心中早就编好的故事讲了出来。
“距离许飞在酒店停车场暗算你们,你俩被他的异术所伤,已经昏迷好几天了。我特意跑了一趟湘西,找到解术之法,这才把你们救了回来。”
胖子只顾着吃面,曲直却有些疑惑:“可我记得,我当时好像被粽子给杀了吧?”
路之远摇摇头:“只是重伤罢了,那许飞的手段有些奇怪,我起初也以为你们死掉了,仔细查看后才发现不对。总而言之,现在你们恢复了就好,这段时间子木可担心坏了。”
曲直将信将疑,他直觉这事儿不像路之远说得那么简单,可当他看见李子木安然无恙站在自己面前,再多的疑问都变成了感激。
他站起来朝路之远深深鞠了一躬:“小远,谢谢你,不仅救了子木小姐,还救了我,当哥的也没什么本事,以后这条命任你驱使,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胖子吃碗面还不过瘾,又把汤给喝了个精光,这才开口说道:“老曲,你跟我们哥儿俩还客气啥啊?咱们现在也算是过命的交情了,没必要搞得这么一板一眼的,哈哈哈。”
曲直和李子木都哈哈笑了起来,李子木提议道:“今天是个大喜日子,咱们吃顿大餐吧,怎么样?!”
胖子抹了抹嘴巴:“好啊!不过得等我洗漱一下,我怎么觉得身上好臭啊。”
路之远却一抬手:“不用,我还有事要说,说完之后,你们去吃就行了。”
“啊?你不想出去吃吗?那就家里做呗,把子木家那个大厨叫来,专门给咱们做一桌!”胖子隐隐看出路之远情绪不对,但还是没有多想。
“我不是这个意思,”路之远的语气异常冰冷,“老曲,子木,我已经完成了你们最初的委托,现在子木爸爸已经将公司交还给了子木,许飞也已经作茧自缚,你们已经安全了,用不着我保护了,所以请吧。”
李子木愣在原地,怔怔地看着路之远,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远子,你咋啦?”胖子伸手在他脑门上摸了一下,“没发烧啊,怎么说胡话啊?!”
路之远“啪”的一声拍开胖子的手:“我没开玩笑,要不是你们软磨硬泡,我当初也不会趟这浑水,所谓收钱办事,现在忙活了半天,总算可以交差了。”
屋子陷入了尴尬的沉默,胖子哈哈一笑:“不是,我看你刚才都还挺高兴的,怎么突然……没事没事儿,不就是累了不想聚餐吗,小事小事儿,你先去歇着,这里有我们仨就够了,待会吃饭的时候叫你啊!”
胖子一边说着一边将路之远往屋里推,还不停给李子木曲直解释:“这小子使脾气呢,你们俩别介意啊。”
谁知路之远手上微一用力,将胖子推翻在沙发上。
“张飞,我待会再说你的事,”路之远脸色阴沉,不像在说笑,他递给李子木一张银行卡,“这是你们当初给我的,别忘了我们从一开始就只是雇佣关系。”
李子木没有伸手,她两眼含泪看着路之远:“什么意思?我还以为,我们是朋友?”
路之远将卡塞进她手里没有说话。
“原来是我一直在自作多情,真是可笑,在你眼中,我们大概只是累赘吧?”
路之远依然沉默不语。
李子木突然擦掉眼泪,笑着说道:“不对,你不是这样的人,你……你一定是有苦衷对不对?你告诉我们啊!”
她死死抓住路之远的双手,只怕一松手就会失去他。
路之远淡淡说道:“你未免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吧?一个只会哭的大小姐,一个动不动就以命相托,没有自己人生的糟老头子。对我而言,你们连累赘都算不上,大概只是两个无法留下任何回忆,无足轻重的过客罢了。”
李子木痛哭着蹲在地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已经将眼前这个男人看成了自己生命的一部分,她以为自己走进了他的生活,没想到,得到的却是这样的答案。
李子木转身回到房间,拿出一个小盒子放在桌上。
“这是,是我给你准备的礼物,我知道你不想太惹人注目,但是戴着墨镜适得其反,以后就戴美瞳吧,能让你的眼睛看起来和普通人一样。”
说完,李子木头也不回地出了屋子,连行李也没有收拾。
“子木小姐!”曲直犹豫了一下没有跟上,他一直默默地看着这一切,此时终于忍不住开口,“小远,其实你不用这样的。”
“你放心,我们不会来打扰你的,这钱你留着,你比我们需要它,不管什么时候需要我们,打个电话就行。”
路之远低头没有说话,他起初还担心自己这戏演的太过,现在看来,似乎没能瞒过曲直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