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之远连问几遍,纸人张依然两眼空空一言不发,路之远不明白他怎么会变成这样,摸出一张符文就准备往他身上拍。
“诶诶诶,你怎么回事啊,捣乱呢是吧?”
胖子忍不住上前制止,络腮胡连忙将他拉住,自己则有意无意挡在了路之远和纸人张中间。
“还不知阁下尊姓大名,在灵府现居何职?”
路之远见络腮胡说话客气,心想自己也不能太过分,便说道:“我的姓名身份没必要说吧?我和他很熟的,就是想问几句话,并不是徇私。”
络腮胡办事极为稳妥,他朝着路之远微一拱手:“小的名叫铁牛,这是我搭档冬瓜,我俩在天海城南当差已经近百年了,虽然只是一个普通阴兵,但我们手上从没出过冤假错案,靠的就是规矩两个字,”
“今天第一次见到阁下,我兄弟二人如果有得罪的地方,还望阁下海涵,但规矩就是规矩,阁下要想问话,还请表明身份。”
铁牛看起来五大三粗,但说话有礼有节,这意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哪怕你路之远官儿比他大,但也别想坏了规矩仗势欺人。
路之远本就不想太多人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更何况这两个第一次见面的阴兵,他指着小灵通问道:“这还不够吗?”
铁牛微笑着摇摇头。
路之远想了想,这刚上班就跟同事闹别扭,似乎有些不太好,只是小灵通里面有自己的名字等信息,于是便摸出一截短短的铁链和白色棒子摊在掌中。
“你们认识这两件东西吧?”
铁牛看着有些眼熟,但一时没反应过来,冬瓜凑过来看了一眼,也跟着摇了摇头,心想这小子大概就是个骗子吧。
路之远只好暗运灵力,勾魂索和哭丧棒同时暴长,变得足以一米多长。
“勾魂索和哭丧棒!您是无常大人?!”铁牛认出这是黑白无常的法器,只是那二位绝不是路之远这样的年轻小伙子,而且他们形影不离,必然同时出现,所以他第一眼虽然觉得这锁链和棒子有些眼熟,眼熟,也没有往勾魂索和哭丧棒想。
路之远收起法器:“准确的说是白无常,实习的。怎样,我现在可以问话了吗?”
冬瓜还有些不信,上前准备仔细检查,铁牛拉住他给路之远道了个歉:“无常大人,您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吧,小的一定知无不言。”
路之远摆摆手,指着纸人张:“我不是问你们,我是要问他。”
“好的大人,只是我们需要在天亮前带他去灵府,您需要问快一点。”
铁牛转身在纸人张额头上点了一下,只听“嗡”的一声,纸人张终于恢复了神智,路之远暗暗好奇,看样子这铁牛是有什么特殊的手法封印亡灵。
“白无常大人有话问你,你老实回答。”
纸人张又惊又喜,连忙恭敬说道:“白七爷来了?想不到我老头子居然还惊动了他老人家!”
路之远咳了两声,走到纸人张面前:“张老,你知道自己怎么死的吗?”
纸人张见到路之远便皱起了眉头:“你小子怎么阴魂不散啊,我这赶着去灵府呢,起开!”
铁牛哼了一声:“纸人张,休得对白无常大人无礼,大人问你话就老实回答!”
纸人张看了看路之远,张大了嘴:“你?你是……你是……”
路之远点点头:“是,就是我。时间不多我就懒得解释了,张老,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纸人张显然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茫然地摇了摇头,目光一直在路之远身上游离,他想不明白这么一个穷酸小子,竟然会是白无常大人?
“那死前有什么异常吗?比如有没有什么可疑人物来过你家?”
纸人张还是摇了摇头:“最可疑的大概就是你了吧。”
铁牛“啪”的给了纸人张一巴掌:“怎么跟白无常大人说话的呢?好好儿回答问题。”
纸人张直接被扇到在地,路之远看着都觉得疼,这老小子一直对自己出言不逊,挨这一巴掌也是活该。
“那我问你,你认识一个叫陈老三的灵差吗?”
纸人张捂着脸站了起来,这次他不敢再乱说话了:“认识,他也是个老灵差了,大概十几二十年前和他打过几次照面,后来这人不知去哪儿出任务了,就再也没见过。”
路之远凑近一步:“那你知道他长什么样吗?”
纸人张不屑一笑:“你这不是开玩笑吗,都二十来年没见过了,我哪儿知道他现在长什么样。”
铁牛在旁边哼了一声,纸人张立马收起笑脸:“路……无常大人,我知道他年轻时是个大胖子,喜欢喝酒,平时邋里邋遢的不修边幅,后面有没有改掉这些毛病,我就不知道了。”
纸人张所述,跟路之远在山上见到的陈老三完全不一样,山上那人非但不胖,还有些瘦,虽然满脸胡渣,头发也很乱,但路之远记得这人的衣服非常干净,并不邋遢。
“他是否断了一只手?”
纸人张摇摇头:“那到没有,这人手脚健全,没有残疾。”
路之远沉吟片刻,看样子阿大没有撒谎,真正有问题的是陈老三,或许应该叫清闲散人吧。
“那你听没听过清闲散人的名号?”
纸人张想了想:“没有,我在江湖上混了这么大半辈子,还真没听说过这号人物。不过路……无常大人如果想知道,我原本可以设法帮忙找人打听,”
他看了眼铁牛,不敢把话说的太明白:“只是……只是我现在这副模样,恐怕无能为力啊。”
路之远假装没听懂他的话外音,拿出那颗药丸问道:“见过这东西吗?”
“不就是普通的药丸吗,问这个干嘛?”纸人张拿起来在手里看了一眼,又递回给了路之远,“药的东西你该去问潘鑫,我能帮你找到他,只要你,只要……”
路之远拍了拍他肩膀:“张老,谢谢啊,那两位兄弟,你们还要忙是吧,不耽误你们的事儿了。”
铁牛心知肚明,不等纸人张开口求救,上前在他脑门一拍,纸人张又变成了之前的痴呆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