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之远动完手脚，真就有两三个亡灵在店铺门口探头探脑，却又不敢进来，他假装没看见，走到街对面一家面摊，要了一碗牛肉面，默默观察着店铺里的情况。

他故意吃得非常慢，看着越来越多的亡灵慢慢聚集在纸人张的店门口，不由得暗暗好笑。

终于第一只亡灵试着走进了店里，更多的亡灵也跟着进去，路之远嘴角微微一扬，成了，接下来就等着看好戏吧。

亡灵们进去后就到处嗅，不得不说纸人张的手艺真不错，这香火蜡烛的质量确实上乘，亡灵们进去后就不愿再走了，干脆各自找了个好位置，直接开动起来。

纸人张起初还没发现店里的异样，后来隐约觉得屋里似乎还有别人，他大叫了几声路之远的名字，见没人答应，这才慢慢走到一楼。

他好歹当了一辈子的灵差，虽然看不见，但感觉还是相当敏锐的，所以刚下一楼便察觉到不对劲，恐怕有客人进来了。

纸人张也不慌乱，他先是检查了一遍八卦阵的每个角落，见到符文都还在，心里先就安定了不少，只是他认不出符文的差别，所以没有看出路之远替换的那张火灵符。

他又转身上楼拿出竹笔和无根水，朝着屋里洒了下去，这一下可不得了，原来他屋子里早就“灵”满为患，被各式各样的亡灵给挤了个水泄不通。

亡灵们这贪婪地嗅着香蜡，纸人张大声阻止：“诶诶诶，你们干嘛呢，把香蜡里的灵气都吃光了，我还卖给谁啊？！”

几只亡灵抬头看了他一眼，反而嗅得更快更猛了。

“嘿，说你们呢，给钱了吗就在那吃？让你们的子女给你们烧啊，跑我这儿吃白食来了！”

纸人张下楼抢过香蜡，没好气地看着几个老年亡灵。

“还有你们，你们几个，年纪轻轻好手好脚的，干嘛不去找事儿做？灵府那么多活儿等着人干，随便做几天也能吃饱肚子啊，干嘛来偷？”

那几个年轻亡灵呆呆看着纸人张：“可我们是亡灵啊，那些活儿都是给人干的，我们能做吗？”

“哦，我给忘了，”然而纸人张还是将他们面前的香蜡抢了回来，“我管你那么多，反正不能动我的东西啊。”

他将所有香蜡钱纸收回自己手里，一屋子亡灵都只能眼巴巴看着他。

“看什么看，走了走了！该去哪儿去哪儿，别在我这儿待着，小心我叫灵府派人把你们都给收了。”

几只饿极了的亡灵走到他跟前，一言不发凑到他面前就开始狂嗅。

“嘿，你们几个怎么回事，怎么还吃呢，说不听是吧？”纸人张看着手里的香蜡越来越短，忍不住心疼。

谁知其他亡灵见状，都一拥而上扑到他跟前抢食起来，瞬间将所有祭奠死人的东西一抢而空。

纸人张气得破口大骂：“你们这些混球目无王法，活该死了没人管！都给我滚啊！”

然而还是有好些亡灵什么都没抢到，它们围在纸人张身边，凑得越来越近，似乎把他也当成了香蜡一般。

纸人张从这些亡灵的眼中看到了一种对食物的渴望，他这才感觉到了害怕，跑到八卦阵的中央，想要启动阵法。

“乾、坎、艮、震、巽、离、坤、兑，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起！”纸人张念完咒语没有任何反应。

“起啊，快起！”眼看亡灵们越聚越多，纸人张有些慌了神，然而八卦阵却毫无反应。

几只胆大的亡灵直接扑到他身上嗅了起来，纸人张挥手去打，却穿过亡灵身体，根本不起作用，他被吓得一步步后退，全没注意脚下，一不小心摔倒在地，手里的香蜡纸钱全部散落在地。

亡灵们见状登时蜂拥而上，全都叠到了纸人张的身上。

“哇，救命啊，救命，小唐小潘，快来救我啊！”他叫了两声没人答应，这才想起他们刚刚已经走了。

“路之远，小路！小路你在吗？！”按理说亡灵应该是没有重量的，但是纸人张却觉得身上越来越重，想要起身却站不起来。

路之远在一旁看得快笑出声来，听到纸人张叫他，这才悄悄出现：“怎么了张老，你趟地上大喊大叫干嘛呢？”

路之远朝着纸人张靠了过去，说来也怪，那些亡灵见他来了都纷纷散开，只有几只没注意到他的亡灵，还扑在纸人张身上啃个不停。

纸人张快要喘不上气，朝着路之远连忙挥手：“快快快，帮我把这些亡灵都给带走！”

路之远嘿嘿一笑：“张老，这好像跟我的实操课没关系啊？”

纸人张满脸通红，也不知道是被路之远气的，还是被憋的。

“现在还说个屁的实操课啊，快帮忙！”

路之远干脆坐到他旁边：“为什么不说呢？我可就是为了实操课才来的这里啊，张老，没您的通关凭证，我在这里做的任何事都没有意义。”

纸人张算是听出了路之远的意思，他咳了两声，勉强说道：“好说好说，快把这些亡灵都给赶出去，我快撑不住了。”

“张老您可要说话算数哦，不能再像早上那样蒙我了。”路之远随手一扫，便将纸人张身上的几个亡灵给推了下来。

纸人张翻身起来，狠狠瞪了路之远一眼：“小子你跟我耍心眼儿是吧？信不信我现在就给灵府写信参你一本，你这辈子都别想好过！”

路之远一摊手：“张老，您不会又要耍赖吧？写信告状多麻烦啊，要不还是将通关凭证给我吧，大家都省事。”

纸人张走到货架旁边，拿出最后一个小纸人：“想要是吧，我烧了都不给你！”说罢就要去找打火机。

路之远也不拦他，四周的亡灵见状又纷纷朝着纸人张涌了过去，将他团团围在中间，不停的啃食起来。

纸人张虽然不觉得疼痛，但心中实在瘆得慌，只好又转头看向了路之远。

路之远耸耸肩，示意跟自己没关系，干脆走到一旁玩起了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