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直并没有因为受伤的事情对路之远有什么偏见,恰恰相反,在亲眼见过路之远除灵之后,他对两人的态度明显好了不少,桌上不断劝酒,路之远不喝酒,胖子倒是又吃又喝,不亦乐乎。
李子木身体虚弱,加上左脸还没有完全恢复,所以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路之远假装没看见,只有一搭没一搭的陪着曲直闲聊。
曲直显然对两人的身世非常感兴趣,旁敲侧击打探着他俩的背景,但每当一说到关键的地方,路之远便插科打诨糊弄了过去。
问他在哪儿学的艺,路之远说是在山上,
问他师父是谁,姓甚名谁,路之远说师父是个快入土的糟老头子,自己都就忘了叫什么名字,
夸他年纪轻轻便有一身好本事,路之远又扯到曲直身上,说大叔身手不错,在大户人家里也没荒废功夫。
曲直见路之远沉稳内敛,口风紧的很,知道从他嘴里撬不出东西,便打了个哈哈,开始朝着胖子敬酒。
胖子来者不拒,几杯酒下肚,两人居然开始以兄弟相称了。
“胖老弟,刚才当哥的对你不礼貌,你别往心里去,哥自罚三杯,给你和路兄弟道歉!”
曲直端起酒杯“敦敦敦”连干三杯,看得李子木暗暗皱眉。
“曲叔你少喝点,你手上还有伤呢!”
“高兴嘛,我真的太高兴了!”曲直朝着胖子又举起酒杯,“你们两兄弟这身手可了不得啊,胖老弟,你们是亲兄弟吗,怎么长得……不太一样啊?”
胖子满脸通红,明显喝上头了,他拍了拍曲直:“曲大哥,我姓张,他姓路,这算哪门子的亲兄弟啊?”
曲直故作不解:“哪个张?”
“嚣张的张!”胖子哈哈大笑,“我爹爱看三国,所以给我取名张飞,我不喜欢这名字,你还是叫我胖子吧。”
曲直也跟着笑起来:“胖老弟真有意思,对了,你和路老弟这一手功夫,是哪儿学来的啊?”
胖子一听这个顿时来了劲:“你要说这个我可就不困了,我兄弟三岁开始练童子功,在呜呜呜……”
他话还没说完,路之远便夹起一块红烧肉塞进了他嘴里:“你话太多了,快吃吧,咱们还得赶在八点之前回家。”
曲直有些吃惊:“现在年轻人都喜欢过夜生活,怎么这么早就要回去呢?”
胖子吞掉那大块肉,抹了抹嘴说道:“唉,你有所不知,我兄弟呜呜呜……”
他刚一张嘴,路之远又塞了块肥肉进去,反问曲直:“曲大叔,还是说说你的伤吧,都被咬成这样了,确定不去医院,也不要我这清神丹吗?”
曲直眯眼一笑:“这灵丹妙药可珍贵了吧,那就别浪费在我身上了。你别看我这样,老骨头硬着呢,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路之远若有所思,只好点点头继续吃饭。
曲直见状又转向胖子:“胖老弟,你们还有没有什么其他本事,使出来给哥哥长长见识?!”
胖子这次学乖了,没有直接开口,而是先看了一眼路之远,透过墨镜,胖子感觉到了路之远冷冷的目光,忍不住撇了撇嘴:“我还是闭嘴吧,不然待会又有人给我塞东西了。”
众人哈哈大笑,连路之远都被逗笑了,只有李子木忧心忡忡。
胖子看出不对,安慰她道:“子木学妹你别太担心,只要好好休养十天半个月,你的左脸就会恢复正常了。”
李子木摇摇头:“我不是担心这个。”
“那是什么?这邪灵都除掉了,还担心什么?”
李子木回房间拿出一本相册,这里面有她从小到大的照片,每张照片下都写着什么时间,在哪里,因为什么事拍的照,只是这份记录在她十四岁那年戛然而止。
李子木指着最后那页仅有的三张照片:“这是我妈妈,在我十四岁那年去世了,那只梳子就是她送给我的十四岁生日礼物。”
路之远自顾自吃饭,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胖子倒是好奇的凑了过去,看着照片连连称奇:“原来你妈妈长得这么漂亮,是个大美人啊。”
李子木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又指着另外一张照片,照片上的她正抱着一只可爱的猫咪。
“这只是我亲手养了两年的喵喵,就是……就是路学长刚才超度的那只小猫,它在我十四岁那年无故失踪了。”
胖子还没听出异常,只安慰她节哀顺变。
李子木突然看向一旁沉默的路之远:“学长,我一直想问却不敢问,为什么是我出事?为什么这么巧,我十四岁那年,妈妈去世,喵喵失踪,我脸上开始长出毛发?这一切有什么联系吗?”
路之远没有说话,众人也看不出来他隐藏在墨镜之下的情绪。
“事情都过去了,就别胡思乱想啦,你和曲直大叔一样,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好好儿养身体吧。”胖子还在用自己的方式安慰李子木,没听出话外音。
李子木情绪突然变得激动:“我不得不想啊,这个要害我的人就在我身边,而且是我非常亲近的人,他知道我每天都会用这把梳子梳头,知道我要搬来这里,而且……”
“而且能让这只小猫神不知鬼不觉失踪,又将趾骨装在梳子上,这人只能是你的身边人,”
路之远放下水杯,终于不再沉默。
“小猫惨死在前,你搬到这边在后,能知道你家购房计划,在此之前把小猫埋在湖底,这人恐怕跟你和你父亲,都关系匪浅啊。”
李子木浑身发抖,也不知道是过于激动还是害怕,她紧咬下唇没有说话,只有眼泪不断滴落在桌上。
胖子听到路之远的解释,这才回过神来,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路之远喝了口水,缓缓放下水杯:“还有曲直大叔,你其实早就想到这一层了吧?所以刚才一直套我们的话,是想摸摸我们的底,看是否可以帮你们解决后面的难题?”
曲直没有说话,只尴尬地笑了笑,算是默认了。
“我明说了吧,驱灵可以找我,对付人,恕我不能答应。”路之远起身,看样子这饭是吃不下去了。
李子木连忙劝道:“学长……学长你多心了,我哪儿敢再麻烦学长啊,我只是心里害怕,忍不住把心事说了出来。”
想想也是,这样一个花季女孩儿,本来容貌被毁就够让人绝望的了,现在发现这一切都是有人在背后操纵,而且主使很可能是自己的亲近之人,怎能不让她伤心欲绝,找个人倾诉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