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袭秦家的计划非常成功,留下来看守秦家老小的秦军压根就没想到自己这边竟然会败,因此当燕军这边派投降的秦军当先锋之后,很轻易地就骗取了留守秦军的信任。而后冲入其中,将他们屠杀殆尽。
再然后,就是秦氏族兵与亲人团聚,相抱痛哭的保留节目了。
“此次行动能够如此顺利,还是要多谢先生啊!”
秦家家主的房屋之中,秦宣坐在次位上,对着张良敬酒道:
“若非先生深入秦营,将秦军的防御部署看了个一清二楚,我军也未必就能如此轻易地将这里的守军全部干掉,而不伤害到自己的族人。”
“秦氏家主过誉了,贵家族人之所以能够完好无损,还是要归功于贵家自身的实力。若非辛胜贪图贵家骑兵,想要将贵家骑兵纳入麾下,他也不会下令好生对待贵家族人,进而不许秦军入住。否则的话,真要打起来,很难说那些处于绝境的秦军会做出什么事来。”
张良一如既往的谦虚,丝毫不居功自傲。
“哈哈哈,话虽如此,但先生的功劳还是很大的。”
花花轿子人抬人,被吹捧了一顿的秦宣自然是心情大好,随即说道:
“我们秦家世居辽东,与东胡朝鲜匈奴为邻,因此也从他们身上学到了不少的战马培育技巧,进而培育出了不少的优秀战马。等会儿先生若是有兴趣,可以去我秦家的牧场中挑选一匹,以作代步之用。”
“如此,良便多谢秦氏家主了!”
这种级别的迎送往来对于张良这样的官三代来说实属稀松平常,因此他也没有过多推辞,直接就接受了下来。
“论功行赏之事可以容后再论,现在最重要的是讨论如何处置那些投降了的秦军,以及这两个给秦军通风报信的游侠。”
就在这个时候,燕起发言了。只见他直接从座位上起身,指着被捆在大厅中央的徐骥徐灿兄弟俩道:
“若非是他们,咱们也不至于陷入如此被动之中,险些被秦军阴谋得逞。”
此时的燕起可以说是恨透了徐骥徐灿俩兄弟,若非是他们,海棠村的那些无辜村民也不至于死于非命,连带着自己如今也说不定已经开始追杀因为断粮而不得不选择撤退跑路的秦军主力了。一切的不幸都是这两兄弟造成的,燕起不恨他们那才怪呢!
“太子!太子!饶命啊!”
另一边,在听到燕起的话之后,徐骥徐灿连忙对着燕丹求饶道:
“求您看在我兄弟二人对您忠心耿耿,从来不曾背叛过您的份上,绕过我们这一次吧!”
“什么?忠心耿耿!?”
听到这话,燕起差点鼻子都要被气歪了:
“你们向秦军通报我军的动向,并且将秦氏族兵的消息告诉秦军,以至于我军差点因此而覆灭!如今你跟我说你对我父亲忠心耿耿,你这是在搞笑吗!?”
“王孙这话说得太过无理!我兄弟二人向秦军通风报信的时候已经不是太子的门客了,为何不能这么做?正所谓各为其主,我等在给太子当门客的时候忠心耿耿,哪怕秦军攻破蓟都,太子不得不远走辽东,我等都不曾舍弃,难道这还不足以说明我们的忠心吗?”
徐骥闻言,不由大声辩解道:
“至于后来,那是太子先不要的我等,又不是我等主动舍弃的太子!我等都离开太子,无人供养了,难道你们还不许我们找下家吗?莫非真就要我等活生生把自己饿死!?”
“可你投靠秦军之后出卖我们的消息,那就是不对!”
燕起转头看了看燕丹等人,发现包括张良在内几乎所有人都似乎被徐骥这番话给说动了,当即心中大急,大声驳斥徐骥道。
“王孙这话说的,正所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等既然已经投靠秦军了,那么自然就要不遗余力地去帮助他。敢问王孙,我等到底哪里做错了?”
徐骥转头,理直气壮地看向燕起。那副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正义的一方,而燕起才是邪恶的罪犯呢。
“我……你……”
燕起没想到对方竟然能够说出这种话来,当真是连脸都不要了。正想继续驳斥,却发现在场几乎所有人都赞同地点了点头,顿时明白这是自己想差了。
先秦时期人们的思维与后世是不同的,长达数百年的列国纷争让人们对“名”的重视超乎寻常。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在其位则必谋其政。所谓各为其主,这种到了新主人那里不遗余力地出谋划策,以至于不惜出卖旧主人的行为非但不会招来世人的不耻,反而还可能会得到世人的赞赏。
就比如现在,燕丹和张良等人都不觉得徐骥的行为有任何的谬误,反而赞同地点了点头。
只是燕丹他们能接受,燕起却接受不能。一想到海棠村村民们惨死的模样,他的双手就忍不住一阵发抖,随即大声呵斥道:
“好,姑且算你忠君之事没错。那我且问你,秦军屠戮海棠村村民的时候,你们在干嘛?”
“海……海棠村?”
徐骥闻言不由一愣,事实上他还真不知道海棠村在哪,经历了什么事情。毕竟秦军尾随信使的时候他还在秦家大院里喝酒吃肉呢,哪里知道秦军干了什么?
只是燕起却不给他辩解的机会,眼看他一时语塞没有答上话来,燕起立马高声喝道:
“身为门客却眼睁睁看着主君屠戮无辜而不能劝阻,以至于令主君陷于不义的境地!似你这般门客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来呀,给我将这两个家伙拖下去,烹了祭奠海棠村的村民!”
身为穿越者,最忌讳的就是以后世的价值观为标准,对这个时代的人进行审判,因为那样做很容易把自己搞成全民公敌,进而无法得到任何人的支持。
在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之后,燕起也逐渐明白了这个道理。因此他并没有选择采用更“爽”一些的罪名将这两个家伙处决,而是以“陷主君于不义”的罪名将他们干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