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对,夜里还专门站在妇人床头,龇着血牙看着你!”
“而且,小陈师傅,这是只母猫妖,应该合你的胃口!”
陈江流原本还打算走一趟的,听到最后这句话,脸皮一阵抽搐,便想关门赶人。
“笃、笃、笃~“”院里传来禅杖叩地的声音,他便知道自己的师傅出来了。
慈恩大师五六十岁的年纪,面上不显老态,身着金丝袈裟,手持降妖宝杖,须发皆白,面露悲苦之色,见到村民口诵佛号“我佛慈悲”。
陈江流在一旁看着,心里充满了佩服,难怪这么长时间,师徒三人还没有饿死,全靠师傅这卖相唬人,就是不知道师傅到底什么实力,看起来一副大高手的样子。
等他回过神来,师傅那边也已经聊完了,慈恩大师看向他,颇为严肃地说,
“江流吾徒,妖物为害村里,定斩不饶。待为师传你降妖宝杖,你便去超度了这猫妖。不要索取香火钱,出家人慈悲为怀!”
二人配合多年,陈江流自然也懂得师傅的意思,脸上也露出愁苦之色。
正色拱手,“降妖除魔,我辈义不容辞,绝不会索要十两银子作为报酬的,请师傅放心!”
······
回到后院,他把手里的十两碎银抛给慈恩,
“师傅,宝杖什么时候给我,我早点完事了早点回来烧饭!”
“你现在修为又有精进,岂可借助外物,小心应对自然无恙,去吧!”
陈江流暗中心惊,自己昨夜习得的《杀妖决》,师傅就感觉到了,果然是老挂逼了,于是点头道:“离师傅还差得远,徒儿这就去超度了那猫妖!”
“不急,烧好斋饭再去!”说完,慈恩满意地把钱收入囊中,踱着碎步进了房间。
诸事忙完,来到庙下村已经是午后了。
走进村子,黄发垂髫,怡然自乐,青壮在田间地头劳作,一片祥和,不像有邪祟的样子。
“小陈师傅,您可算来了!”
池塘边有一些妇人在浣衣,瞧见村里来了个清秀和尚,都围了上了。
陈王氏嫩白柔荑牵住小和尚,整个人半靠在他身上,哭得梨花带雨,
“小陈师傅,这妖物最喜欢捉弄我,奴家几次半夜起夜,便看到它站在我床头。”
陈江流诵了声佛号,询问道:“不必惊慌,先告诉我妖物一般何时出现,可曾伤人?”
说着,不动神色地后退了几步。
“小陈师傅,慈恩大师没有将降妖宝杖给你吗,那该如何除妖?”
村长是寺里的老香客了,农闲时常去寺里饮茶,这时也赶到了,一来便提出质疑。
陈江流一时语塞,顿了一下才幽幽说道:“无妨,小僧自有降妖手段。老村长,还是细细讲述一下猫妖的由来吧。”
陈王氏扭着大胯,又挤到了人群前,双手叉腰,
“我来说我来说,这猫妖第一次就是吓的奴家,我家丈夫一年前害病死的,奴家一直独身生活。”
“五日前后半夜,我听到卧房外,传来一声鸡的惨叫。”陈王氏收起了放荡神情,开始断断续续地回忆:“我以为是黄鼠狼偷鸡,便开门去看了一眼。”
“满地的血,满地的鸡毛,我点着蜡烛看得真切,墙壁上房梁上,都是血。我立马就想转身关了房门,谁知······”
“谁知转过身,我看到一张凄绿的脸,两颗尖牙,唇齿上还沾着鸡毛和鲜血。”
“再然后,我就吓晕了过去。”
陈江流点点头,假若是自己,估摸着也晕。
“第二天醒来,便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身上到处都是血,我便跑了出去,后来大家就都知道了。”
“小陈师傅,保不准下次就是害奴家的命,你可不能不管奴家呀!”
说着,陈寡妇又凑到了陈江流身边,听庙下村的人说这小和尚好这一口。
“且放开贫僧,贫僧这就去降妖。”陈江流扯出胳膊一脸淡然,听完陈寡妇的话,心里仍有一个疑惑,便问周围村民,“如何得知,这妖就是猫妖的?”
这时大家都看向老村长,“是老村长前几日说,村里有猫妖作祟的,要我等晚上小心。”
老村长老脸一红咳嗽两声,脸上阴晴不定,随即一副大义凛然的神情说:“那一夜,那一夜,我恰巧在她床上,我亲眼所见,这妖物碧绿眼睛,身后还长着一截狸花猫的尾巴。”
四面死水一般地平静,随即爆发开来。
陈江流诵了一声“罪过罪过”,悄悄退出了人群,走进了村子。尚是午后,村外阳光正盛,村内却散着一股凉气,越往里走越是阴冷。
习得《杀妖决》后,他对妖气似乎有了感应,前方的大屋散发出浓烈的妖煞之气,比之昨日的猪妖更盛,抬头看去——陈氏宗祠。
《杀妖决》言:妖分启灵之妖和异变之妖,启灵之妖与修士无异,异变之妖则多诡谲。昨日超度的女妖和今日这猫妖,应该都属于异变之妖。
推门进去,一股冷风冲面而来,陈江流运起杀妖决,踏步走进内堂。除了一面神龛,神龛上两根白蜡烛点燃着,发出微弱的光。堂中央摆着一张八仙桌四条长凳,别无他物。
他信步上前,端坐在八仙桌前,手里把玩着左轮魂之枪,等待猫妖出现。
一阵风起,屋内原本就不亮的灯火被吹灭。
一直闭目养神的陈江流猛然睁开双眼,妖物来了。
“喵!”身后传来一声尖锐的嚎叫,一只小巧的狸花猫落在地上,黑烟漫开来,狸花猫化作一个四肢着地的恐怖妇人。
长发散落脸上惨绿,指甲细长锋利,抬头盯着自己,缓缓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