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端的恐惧在他的眼底划过,大团大团的雾气在眼眶中凝结成近似胶状的泪水,下个瞬间却又诡异的消失干净。
他颤抖的嘴唇开开合合,最终没能发出半点声音。
米切尔就这么直愣愣的杵在原地,身旁所有人却都没觉得有任何不对。
直到恐惧带来的最后一丝清醒也被狂热彻底淹没,无与伦比的仇恨才在他的脸上浮现出来。
“让那群高高在上的、整日泡在甜言蜜语里的老爷们,也体会我们曾经历过的一切吧。”
在场的所有人都学着米切尔的样子举起胳膊,嘶哑怪异的颂唱声在房间内蔓延开来。
“赞美「愚言」!”
……
西尔维娅今天破天荒的没去看书,而是坐在阿尔文旁边眼也不眨的看着他,仿佛生怕他一不注意就又消失了似的。
阿尔文对此哭笑不得,索性拽着她的小手让她坐下,给她讲起了自己今天的经历。
当然,他把那些不适合说出来的东西全都删减掉了,尽可能的只留下有趣的部分。
只不过基于这件事情的性质,再怎么有趣的地方也是妥妥的恐怖故事级别。
好在西尔维娅并不在意这些无关紧要的琐碎,她只是想和阿尔文多待在一起而已,所以她不仅听得津津有味,甚至还时不时举手发问。
“所以,杰里科最后死了么?”
“死了,不可能救得活了。”
阿尔文耐心的跟她解释道,“活尸化的本质就是挑战生死界限时被证实失败的方法,实际上绝大部分的死灵生物都是这么来的。”
“生命性质的转变一旦开始就无法再停下,更何况他最后还被砍了头。”
他的这句话多少有点撒谎的成分在里面。
死亡律法这种论外级别的东西确实可以让转变停下,甚至在开发度够高的情况下,把生命性质逆转回去也不是做不到。
但调动律法的代价没那么简单,无论是对体力还是对魔能的消耗全都高出天际,甚至有透支灵魂的可能。
哪怕阿尔文生来就作为律法的承载者,在战斗中也只能小心翼翼的控制好强度,否则像上次一样躺上小半年都算轻的。
至于杰里科值不值得阿尔文支付代价去救?
他寄吧谁啊?
“是吗……”西尔维娅像是松了口气,“这样一来,也算是恶有恶报了。”
“怎么,他以前干过的缺德事很多?”阿尔文随口问道。
“杰里科的特殊癖好在贵族圈子里不算秘密。”
提起这些事,西尔维娅的神色就不免黯然,“他喜欢装出温柔的样子去接近一些平民女孩,博取对方好感后凌虐对方,最后再无情的抛弃掉。”
“我因为这些事和他起过不少次冲突,但他父亲是五阶职业者,霍华德家族也不好明面上做什么。”
“所以我只能暗地里帮助那些我发现的受害者,也尽可能支持过平民家庭求助教会,虽然在教会施压下能要到布雷恩家族的补偿,但人已经是那个样子了,拿到钱又能怎么办呢?”
“更何况,我看不到的可怜人才更多吧。”
“这样啊。”
阿尔文砸了咂舌,语气骤然冷漠了下来。
他没对接过这方面的事情,对此几乎一无所知。
“早知道就不让这家伙死得那么轻松了。”
“没关系的,少爷。”旁边的西尔维娅反倒劝慰起阿尔文来,“至少以后不会再有受害者了。”
“嗯。”
阿尔文摸摸小女仆的银发,心底却在想着另一码事。
既然杰里科的行为在贵族中几乎属于半公开,难道没人利用这点站住大义做些什么吗?
是没有利益冲突,还是此等行为早就成了贵族内部默认不上台面的娱乐方式?
如果这种恶习盛行成风,作为追寻变态快感好手的死灵法师很大概率会抓住这个机会。
那么在受害人里,会不会有人目击过什么?
“西尔维娅。”阿尔文突然开口。
“少爷?”少女乖巧的偏头看他。
“你知道那些被杰里科伤害过的人住在哪吗?”
“嗯……”西尔维娅想了一会,“我只了解过一个人的住址,她叫米娅,也是我们的同届同学。”
“明天有时间的话,带我去看看吧。”
“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