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哥的岳丈,也是先父的股肱大臣,便如大唐英国公、卫国公一流人物!”
崔弘度与王文佐都倒吸了口凉气,他们也许不知道金庾信是谁,但英国公李绩和卫国公李靖还是知道的,凭心而论,若是这两位想要弄死谁,那个人还是早点给自己准备一副比较好点的棺材为上。
“怎么了?二位怕了吗?”金仁问笑道。
“是有点,不过知道害怕不是坏事!”王文佐答道。
“不错,这句话说得好!”金仁问眼睛一亮:“知道害怕的人总比无所畏惧的人活的长,不过有一点你可以放心,不管金庾信多么想我死,他也不敢公然动手,所以我只能死于某次‘意外’!”
“请您放心,我不会让意外发生的!”王文佐笑道:“您可以信任我,还有我的人,只要我还活着,您就不会掉一根毫毛!”
“非常好!”金仁问满意的点了点头:“我从第一眼看到你就明白你是个聪明人,我也可以向你保证:只要这次我能够安然无恙,就一定能把你安全撤回新罗!”
“你知道吗?三郎我有些害怕?”当走出金仁问的营地,崔弘度低声道。
“是因为那只黑豹吗?不奇怪,我也害怕,那头野兽盯着我的时候就好像在看自己的晚餐!”
“不,莪不是这个意思!”崔弘度摇了摇头:“那头黑豹是很可怕,但我怕的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
“你不觉得我们被牵扯的太深了吗?”崔弘度停住了脚步:“你是个宣武校尉,我比你还不如,而那个金仁问是一路行军大总管,三品大将军,新罗国王子,他的敌人是新罗王、柱国大臣。这些都是大人物,如果我们被牵扯进去,很容易粉身碎骨的!”
“弘度,你知道庞孝泰吗?”
“庞孝泰?他是谁?”
“左骁卫将军,沃沮道行军总管!不久前打了败仗,全军覆没,自己和十三个儿子都战死疆场,死者万余人。”
崔弘度张开嘴,说不出话来,王文佐脸色平静,与话语内容的残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路行军总管,一万多人就这么全完了,那个庞孝泰家估计只剩下几个未成年的男丁和老人,他忍不住呻吟道:“太惨了!”
“很惨吗?”王文佐冷笑了一声:“中国殷盛,天子征讨四夷,像你我这种军府子弟,埋骨疆场本就是早晚的事情,就拿这次征讨百济来说吧,你我乡里折损的应该有二成了吧?”
“恐怕还不止!”崔弘度默默算了下:“咱们营里补进来的三韩兵就有快三成了。”
“那其他营呢?”
“只会更多!”崔弘度叹了口气:“咱们不管别的,粮秣衣鞋可从来没缺过,去年冬天在泗沘城里可是一只老鼠都卖几十文呀!”
“二十一成丁,五十九才能从军册中除名,一次折损两成,数年便出征一次,这就是我们军府子弟的一生?”说到这里,王文佐冷哼了两声,崔弘度也神色惨然,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