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基微微一笑,他猜测桥邕是故意在这等他,至于用意嘛……想想车里的那对姐妹就懂了。
“桥公所言不错,吾就是庐江太守,镇东将军兼扬州牧刘繇之子,齐悼惠王刘肥之后!”
桥邕立刻下拜:“府君当面,老夫不识泰山,还请府君通融!”
刘基受了桥邕一拜,然后扶起他:“桥公是长者,无需多礼!”
又问桥邕:“敢问车内是?”
桥邕笑答:“里面是我的两个姑子,老夫晚来得此二女,甚是疼爱。对她们的要求向来应允,即使出门郊游也不忍拒绝。所以就专门作一马车,方便带她二人出门,也可避嫌!”
桥邕的话,刘基心里跟明镜似的,他说:
“自古非常人行非常之事,所以有非常之功。吾非迂腐之辈,也常被人暗地里称奇。”
说到这他瞥了眼陆绩,陆绩脸上看不出异色,实则内心大叫:无耻!
刘基继续说:
“我见两位千金甚是亲切,她们应和我一样是非常之人吧!”
众人听刘基称呼车内两姐妹“千金”,一时新奇,又觉在理。
里面那对姐妹均有天姿国色,诚然对得起“千金”二字。
一旁的陆绩又拿出“小本本”,在上面写道:奇人吟《小荷》于野,偶遇桥公携二姑子出游,皆有国色。大女子与之想谈甚欢,奇人以“千金”称姊妹,众人默允。
刘基的暗示已经很明显了,那两鬓斑白的桥邕心底大喜,对刘基道:“府君以‘千金’称她二人成就佳话,足已让她们名留史册,老夫想请府君到府上一叙,还请府君赏脸!”
刘基自无不可:“那吾就多多叨扰了!”
于是众人老翁上车,让家奴驾车,众人跟上。
走了许久,终于是到了一处大宅前,宅邸门牌上写着“桥氏”二字。
桥邕让家奴把马车开去侧门,然后领着刘基一行人走正门进去。
之后一番招待,好酒好肉伺候众人。
席间,桥邕偷偷拉住刘基的手,附耳道:“府君,我那俩姑子有话想与您说,不知可否……?”
刘基点头,于是桥邕给家奴使了个眼色,然后起身向在场众人敬酒,刘基则趁此机会离席。
其实刘基离席的事情,大家都看在眼里,但却没有人明说。
跟着刘基同路的都谁啊?一个陆绩,一个董袭。
陆绩是陪太子读书,董袭是护卫。他二人哪里敢触刘基的霉头?
果然把张昭派回舒城是对的,哈哈!
年纪尚小的陆绩又偷偷在“小本本”上记录:桥老宴请我等,席间与基耳语,基离席入后宅。我知自己所言非误,基道貌岸然,实则“放荡”。——《庐江闲话·火烧篇》
话说刘基跟着桥氏家奴进入后宅,待走到一间院子门口时,引路的家奴示意他自行进去,然后就离开了。
刘基推开院门,里面豁然开朗,有水施琅嬛,假山碧亭。遥遥望去,碧亭里一双女子正要抚琴。
刘基笑了笑,心道:咱这下也腐败了呀!不过有道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来都来了,还犹豫什么?
碧亭内扬起琴声,优美舒情,刘基不善音律,听不出是什么曲子,只觉动人。
而后便听亭内女子唱起来,唱的是刘基不久前吟诵的《小荷》。
歌声清脆婉转,与曲声相合,化作情丝绕梁三圈,让刘基感觉自己仿佛暂时忘记了战乱与霸业,只想安静地待一会儿。
刘基缓缓走向那亭子,亭内一双姑子的面容渐渐清晰明媚。
歌唱之人正是不久前才见过的,坐在车窗前的那位女子。抚琴之人想必是她的妹妹。
两姐妹皆有沉鱼落雁之色,若并蒂双莲,叫人挪不开眼。
待刘基细看二人,又感到二人有不同之处。
大女子明媚动人,小女子温婉可人,若能得此姊妹,怕是皇图霸业也可忘却!
刘基闭上眼,将二人面容印入脑海,突然开始吟诵:
“荷叶罗裙一色裁,芙蓉向脸两边开。
乱入池中看不见,闻歌始觉有人来。”
当刘基念出王昌龄的千古名句后,亭内的琴声和歌声都戛然而止。
大桥和小桥对视一眼,都从姊妹眼中察觉出内心不断荡漾的涟漪。
这时刘基走到亭子前,对里面二女子道:“刘基见过二位姑子。”
两姊妹收拢心思,大桥对刘基道:“府君可上来一叙。”
说完又觉有些羞怯,心里怪起自己阿爷,干嘛要让她二姑子私会小府君……
胡思乱想间,刘基却已经步入亭子,走到二人近前。
刘基道:“未曾知晓两位千金芳名,还请告知于我。”
大桥看向刘基,心里甚是欢喜,因为刘基生得好看,宛若美玉,又想到他有诗才,若能嫁给他,也不失……
想到此,心底又生羞怯,立即扭过头看了眼自己妹妹。见她与自己一样,心里又觉好笑。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待大桥回过头来,面上已不见慌张,甜甜地说:“府君,姎单名一个‘涟’字,阿妹名唤‘漪儿’。”
刘基心下一喜:原来二桥的名字分别是涟漪二字。
刘基微笑着说:“两位姑子叫我公子就好,或者干脆叫我名字。别看我朱服冠冕,但我私下里更喜欢随性一点!”
说着还抬起双手,给二桥表现自己其实不太满意略微拘束的太守朱服。
二桥咯咯一笑,小桥对自己姐姐说:“姐姐,我就说他本性还是个少年吧。”
大桥小声嗔怪:“嘘,别叫他听见了!”
然后对刘基赔礼:“公子见谅,我这妹妹啊,不懂事得紧……哎唷,漪儿你怎么掐我?!公子见谅!”
刘基见并蒂莲花私下嬉闹,有心旷神怡之感,摆摆手说:“两位姑子不必把我当外人,随性就好!”
二桥听刘基说不要把他当外人,心头羞怯,都红着脸不说话了。
刘基一看:遭了,把话聊死了,赶紧转移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