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扶摇宫出来后,顺着一条长长的宫道,走至尽头,拐一个弯儿,再穿过御花园,便到了长公主居住的撷芳殿了。
殿外驻守着两名侍卫,不等陆念婉走近,手上的长戟一横,挡住了他们一行的去路。
福全掏出方贵妃的手令,道:“奉贵妃娘娘之命,宣陆姑娘入撷芳殿,为公主诊脉。”
两名侍卫验过手令无误,这才放了行。
陆念婉暗想,长公主这分明就是被软禁在宫中,哪有半点自由可言,即便是正常人,受到这样的待遇,那也要疯魔的。
福全好似知道陆念婉在想什么,解释道:“不瞒陆姑娘,方贵妃娘娘担心长公主发病,伤及无辜,所以才派人日夜守在撷芳殿外。”
陆念婉点了点头,正要随他进入撷芳殿,忽闻身后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陆大小姐,请留步。”
段容陵脚步从容地走来,望了眼大门紧闭的寝殿,又看向了陆念婉,道:“我陪你进去。”
“哟,小王爷,这可使不得,”福全有些为难地说道:“小王爷您身份贵重,这要是被长公主伤到了,奴才就是有九条命,也不够赔的呀。”
段容陵瞪了他一眼,道:“少废话,你若再拦我,此刻就让你少一条命。”
福全战战兢兢,不敢阻拦。
陆念婉凝眸看着他,“小王爷,其实你不必……”
段容陵嘘了一声,道:“别说话,进去吧。”
殿门沉沉地开启,即便此刻是白天,里头依然点着蜡烛,烛台上窜动的火苗,仿佛一个个跳跃的精灵,让人心头不由一紧。
一个小宫女蹑手蹑脚地走来,低声说道:“公主刚睡下,你们轻一点。”
陆念婉透过层层叠叠的纱帐,依稀看见床上躺了一个人,应该就是平阳长公主了。
福全凑着脑袋瞄了一眼,暗喜道:“趁公主还未醒,陆姑娘赶紧给公主诊脉吧。”
陆念婉悄然走去,轻轻地搁置了药箱子,又轻步到了床前,整个过程几乎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看个诊,跟做贼也差不多了。
小宫女撩开了床幔,只见长公主双目紧闭,呼吸匀称,身子丝毫未动,应该是熟睡了。
陆念婉伸手搭在了长公主的脉上,几乎同时,长公主忽然睁开了眼睛,盯着她,面无表情地问道:“你是谁?你要做什么?”
“臣女陆念婉,替公主请脉。”
长公主瞳仁紧缩,蓦然抽回了手,从被褥里取出一块碎瓷片,朝着陆念婉就刺过去。
“小心!”段容陵大叫一声,一把拉开了陆念婉。
碎瓷片从陆念婉的手腕划过,只听一道细微的裂锦声,陆念婉的袖口已然被划开了一道口子。
手腕上的刺痛感,让陆念婉想起了前世那把冰凉的长剑,划破她的喉咙,鲜血迸射出来。
陆念婉愣住了。
段容陵忙托起她的手,问:“伤到了吗?”
只见陆念婉的手腕白皙如常,丝毫没有破损,可是,他刚才分明清楚地看见,碎片割到了她,却为何没有留下伤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