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把我被子给你。”
还好床上还有一床闲置的被子,我将我的被子给他盖上后,自己去拿那一床,但是我还没躺进去的时候,这床被子已经被阿穆抢过去扔在地上,他出手可真快,不愧是从小学射箭的人,而我一时还没弄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现在只剩一床被子了。雨儿,咱们一起盖吧。”他说这话的语气无辜极了,我被他这一番折腾弄得哭笑不得,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依旧背转过身去躺好,大不了今天不盖被子了。
突然我的发间上萦绕着一股温暖的呼吸,痒痒的,进而我感觉整个人被他紧紧的抱在怀里,帐中香散发着梨子般的清甜和缱绻,在漆黑的夜色中不由分说的钻进我的鼻子,还有他的温度,他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寝衣,他的身子可是真热啊,好像有一团火在烧似的,四下好静谧,我听着自己的心越来越快的在跳动,本来沐浴的时候我还是有睡意的,但是此刻却觉得无比清醒,不如背一段《清心咒》静静心吧,我默默的开始背,这《清心咒》我一千五百年前就背的滚瓜烂熟了,可是今天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第一句是什么,好不容易想起来第一句,后面却背的乱七八糟。
“雨儿别动,快睡觉。不然我可真让你婚前失贞了。”他一边说,一边将抱我的力道又紧了一分。
我被他这话吓得确实不敢动了,乖乖的任由他抱着我。他好像挺满意,还把他的手放在了我的手上,习惯了之后,我又渐渐困了,就这样在他怀里睡了一个安稳又踏实的好觉。
第二天他比我先醒的,可是他没有叫醒我,也没叫宫人进来,我醒的时候正对上他温柔宠溺的眼睛,他又紧紧的抱了抱我,才叫人进来服侍。不晓得宫女们看见床上的两条被子作何感想,反正她们的脸上没有表情。
我也被流苏安排着去洗漱更衣,待我回到寝阁,发现他还穿着寝衣,他见我回来,才缓缓站起来,冲我伸开手臂。
看着两旁服侍的宫女们,我有些羞赧,低声问:“官家,有这么多的人在,是不是不合时宜?”
他听了我这问有些诧异,但是很快他笑着问我:“雨儿不愿意吗?”
经过昨天晚上那一番关于被子的争夺,我当真是怕了他这个表情,便索性伸开手,抱了上去。过了一会才感觉他也把手放在我身上,我能看见的几个宫娥都在尽力憋着笑,而他则在我耳边,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看来雨儿昨晚没抱够,今日舍不得我走?”
什么?不是你先让我抱你的?什么叫我没抱够?看着我疑惑的眼睛,流苏用口型告诉我:“官家让您服侍他更衣。”
我此时此刻真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我活了两千年,还没感觉这么尴尬过,若是宫娥们笑出来也便罢了,可是她们还偏偏训练有素的憋着笑,我深吸了一口气,默默放开了他。
“是,砚雨给官家更衣。”
他倒是大笑了出来,然后依然像方才那样伸开手。
我红着脸,去宫娥的托盘里拿衣服,然而,我突然想起来,我不曾服侍过男人穿衣服,应该先穿哪一件呢?我看了看宫娥们的位置,心想肯定应该先穿离我比较近的宫娥手里那件,于是我若无其事的拿起备好锦袍给他穿上,然后再去拿罗料大带给他系好,可是给他穿蔽膝的时候我却有些犯难:我是该站在他前面给他穿,还是该站在后面呢?
我只思忖了一会儿便觉得,该站后面,于是我整理好蔽膝,轻轻的从前面环抱着他,然而这带子仿佛在跟我作对,怎么系都系不上,还险些从我手里滑出去,我一个情急一手摁在了阿穆他的腰上才没让它掉出去,可是越系不好我越着急,越着急反而越系不好,欲速则不达嘛,但是阿穆倒是不着急的样子,他一动不动,任由我这样胡乱的给他穿衣服,我的手指就这样不知道在他的腰际胡乱忙活了多久,终于给他系好了。
我都可以想象到宫娥们今日私下里该如何议论我,然而阿穆却开口说:“看来雨儿不怎么谙熟更衣的礼数,不过熟能生巧,我以后常来就是了。”
流苏都忍不住要笑了,我绯红了脸,看着他却说不出话来,他摸了摸我的脸,才心满意足的上朝去了。
“姑娘用早膳罢。”
流苏以一贯管家的威仪和礼制,安排我进入了逐渐寻常的一天,然而今天我好像注定尴尬。
用过早膳之后我自己在殿内弹琴,忽而曹吉端着一个捧着一个盖着红布的托盘走进来。
“苏姑娘,官家托臣给您送东西来,还请您过目。”
我还沉浸在琵琶乐曲的编写当中,并未多想,便直接走过去掀开红布。在我掀开的那一瞬间,周围的宫娥们都忍不住红了脸笑。
那里面是一件寝衣,还是薄薄的轻软红纱做成的,这件衣服穿在身上,大概要多透有多透。
曹吉不愧是一直服侍官家的,他声音不大不小的开口道:“官家说昨晚不小心扯了姑娘的寝衣,今日觉得甚为不妥,特送鸳鸯金丝红纱寝衣一件。另,翠微殿的床偏小,以后床上仅备一床被子便好。”
我真觉得百口莫辩,昨天晚上明明我们就是睡觉了,什么都没发生,但是官家这一番欲盖弥彰说辞和行为,倒是仿佛昨天我们,我们,天爷呀,我苏砚雨的名节可当真是被官家毁的干干净净,我虽并未婚前失贞,但是此刻可真有婚前失贞之感。
流苏以为我高兴的傻了,便替我收了寝衣谢了恩。我无心弹琴了,自己书房里,找了一本书。
“天爷呀,竟不知道咱们苏姑娘这般得宠,官家昨天来了,还说要常来呢。”
“哎呀你不知道,今日晨起我进去煮茶的时候,看见被子被扔的满地都是,看来官家是真着急了。”
“官家肯定着急,你没见方才让曹吉先生亲自来送了一件寝衣吗?”
“是呀,大白天呢,就给姑娘送那种东西。当真是……”
我听着书房窗外两个宫娥的议论,便忍不住推开窗子,大声说:“昨晚官家只是留宿在翠微殿,并没有同我怎么样,那被子是官家扔的不错,可是那寝衣是官家……”我想说是官家陷害我的,可话到嘴边总觉得这么说不合宜,便噤了声想再措辞一番。
可是我这一闭口到显得我心虚似的,那两个宫娥早已跪倒在我面前忏悔到:“婢子们不该嚼舌根,还望姑娘恕罪。婢子们只是觉得官家与娘子两相情好,乃是翠微殿的大喜事。”
罢了罢了,我摆摆手,示意她们可以走了,我是解释不清了,况且流言传的速度远远比想象的要快上许多,我同她们说清楚,还有那么多人呢,难道我一一去解释吗?反正清者自清。
这么想着我又来了弹琵琶的兴致。
今日到了我平时睡觉的时间,阿穆都没有来翠微殿,可见今日我能睡个安稳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