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不能,苏隐说死的是谁就是谁吧。
既然当众审案,既然苏隐口口声声要公正,楚随云自然是要“公正”的。
“这些人证,皆是苏姑娘的人,按照律法,他们的说辞不足成为证据。”
“那九公子可算得人证?”苏隐看向一边的楚临云,“从瑾临城出来的三天,九公子与众多车夫同吃同住,九公子记性很好,第一天就记清了所有人的名字长相,板车上躺着的是谁,只要九公子看一眼,便能知道真假了。”
由此可见,苏隐真不是个好人。
让楚临云作证。
楚临云要是说不认得死掉的那人,有包庇楚徕云的嫌疑,还,无视皇帝的爱民如子,无视人命。
楚临云要是说认得死掉那人,便是六亲不认,妄图用出卖兄弟手足换一个“好”名声。
这不是让楚临云作证,是将楚临云推到风口浪尖,将苏隐的难题和楚随云的难题都押注到了楚临云身上。
事情走向如何,皆是楚临云的一句话。
无数双眼睛齐刷刷的看向楚临云。
楚临云轻叹,早知道这场戏要他登台,他便不该出来,这时候装晕,还来得及吗?
“倒是忘了考虑九公子的立场,进退两难,确实难为人。九公子要是不好开口,便不用勉强?”
苏隐以退为进,将话都说到这份儿了,如何还能不开口。
楚临云走到板车前,掀开草席一角,将那人的面容仔仔细细看了好几遍,证实了那人身份,确实是苏隐车夫中的一个。
身份定了,可,谁又能证明是楚徕云动的手呢?
人群中走出来一老叟,“草民是城中医馆大夫,昨日有二三十人受伤,正是草民诊治的话因十余人伤得很重,他们出城,便请了草民同往,途中遭遇,草民看得一清二楚,不仅草民,还有草民的徒弟,也目睹了一切。”
又一个年轻小生走出,点头附和道,“草民也能作证。”
老叟这才继续说,“众人的药钱是七公子结的,七公子前往时,身旁跟了个剽悍的中年男子,听七公子称呼他为‘钱二’,因生得高大威猛,草民多看了几眼……十里亭外一见,那男子果真武艺超群,一刀穿心,直要了一人性命……要不是路遇侠士,一剑卸下了钱二的胳膊,莫说几十个负伤的车夫,便是苏姑娘安排了暗中保护的人也难逃一死。”
钱二是楚徕云的心腹,为人死板,从来只听楚徕云的话,只做楚徕云安排的事。
换言之,楚徕云有事,一定是安排钱二去做。
身份是不必证实了。
楚随云的唇抿了起来,对贴身小厮道,“去看看钱二情况。”
小厮去了,很快就回来。
钱二就在屋中躺着,胳膊也确实被人卸了一只。
而且,因失血过多,人已经没气儿了,身子尚还温热,应当刚死……
这便是死无对证。
偏,又如了大夫所言。
那大夫在城中口碑甚好,亦不是个会撒谎的。
“楚徕云呢!”楚随云终于沉声喊了楚徕云的名字,“让他给我滚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