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还不如一个死人。
“你看,那根烧红的铁棍从他的左手背皮直穿过肩膀、背部才能对称的贯穿到右手……你是不是奇怪他为什么还活着?”他用木棍在我眼前指过去:“你仔细看看,那可是拨皮的法子,重要的命脉可是一个都没碰到的。”
可是这样生不如死,还不如直接死了痛快。
“还要继续看下去吗?”下巴被人用木棍挑起,眼前的人阴恻恻的笑道:“那边还有个被毒哑了凌迟的,现在差不多刚削干净一条腿。”
“你们简直就是毒恶扭曲的魔鬼!”闻言他看着我不怒反笑:“这话说的……”
“……难不成我们黄泉渡是个做善事的地方?”
待笑声逐渐止住后,他才一手抬起我的肩膀,目光似带着刀一般凌冽从肩看到手,摇头叹道:“你说这双手是从手腕切掉呢?还是从手肘?”
“……还是直接从肩膀上砍下来?”
我瞪着他不发话,此时若是说心中不怕定然是假的,若杀了我我没什么可惧怕的,可这般生不如死的折磨……
“害怕了?”他丢掉手中木棍道:“可真无趣,白扬心中千般好的徒弟原也不过如此。”
说完把那边匕首也随手扔在一旁。
我做着无谓的挣扎:“你还给我!”
“好了,我也懒得吓你了。”他并不理会我,只是朝架着我的弟子道:“把她送到尊主那里去吧,既然不舍得让我下手,那就随他自己好了。”
弟子答话还是战战兢兢:“是。”
黄泉渡的人把我扔在了上次掳来黄泉渡所待的屋子里,当时这屋子还没有个名字,如今门外却被命了名。
——归月兮
如此诗意的名字,却没想到会是在黄泉渡这样的地方。
被人锁在屋子里不知多久,待我觉得周围全部寂静之时,才传来木门被推开的吱呀声。
下意识的去腰间拿匕首,才发现匕首仍在那位黑衣人手中,看着迎面而来的人,我怀着几分不确定开口:“灵渡?”
他没有应声,手被强行擒住,下一瞬那人就毫不留情的把我压倒在塌上,此时心中确认了来人,有些慌乱的想要推开。
见我反抗他很是不悦,更为疯狂的撕扯我的衣裳,黑暗中我一手挠过去,抓在他的脖子上。
狠狠一个巴掌扇在脸上,在寂静黑夜里颇为响亮,耳边嗡鸣不止。他压着嗓子伏在我耳边开口:“千葵。骗人是不是让你觉得很有趣啊?”
“你什么意思?”我看着他,不死心的又推了推他:“灵渡你先放开我!”
“呵——”冰冷的鼻息落在我脸上,他按住我的双手问:“你喜欢白扬对不对?”
师父?是啊……我喜欢他,真的很喜欢他……
可是现在已经晚了,心中泛出苦楚,我别过头没有回答。
“你喜欢他!你爱他对不对!?”
耐不住灵渡发狂般的质问,我转过头直直的看着他冷声开口:“对!”
斩钉截铁,无比清醒的回答他:“我喜欢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忘了他。”
周围有暂时的安静,只能听到他极为不稳定的呼吸声。
半晌他才开口,声音带着千万层纱般听不真切:“那我呢?”
“你曾经对我说你喜欢文飞的话……是为了骗我才说的吗?”
灵渡此时的声音听起来无由的让人有些难受,我亦有些虚心。
“对。”我说:“那时你若不逼我,我不会那样说。”
“千葵!”他双手更为用力,几乎要将我的双肩给扳下来一般,恶狠的声音响在耳畔:“彼时你怕我杀了他所以骗我!现在他死了!你就连骗都懒得了吗!?”
我哑口,他又在我耳边怒吼:“回答我!”
“……灵渡。”
“差一点……”
见他冷静下来认真听着时,我才淡淡开口:“曾经在庭雁山的时候,你还是文飞的时候。差一点,我就喜欢你了。”
闻言灵渡才慢慢松开手,起身站在床边。
我坐起身看着他的背影笑得寂寥:“可现在不是了……”
“我喜欢我的师父,想要永远陪着他那种喜欢,哪怕阴曹地府也愿意和他一齐走那一种喜欢。”
他抬头呵了一声,似叹似笑,转身身来时,灵渡阴郁着脸色开口:“可他现在已经死了。”
“这没有关系……”我痴痴看着前方,眼神却全然没有着陆点:“我喜欢他那便是他,生是他,死也是他。心系是他,命定也是他。”
“白扬都已经死了……”忖度半晌后又道:“我不会准你陪着他走那阴曹地府的,哪怕留下你只能是百般折磨,我也要把你留下来。”
“千葵。”他凑近我红着眼眶:“生是他死也是他?你的心系命定都是他?”暗夜里他笑出声来:“你够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