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开口道：“娘娘一路定然是累了，还请殿下娘娘移驾。”

规矩使然，就算是万南湘万般不愿，也还要做足了这个场面，今日辅国公府也是下了功夫的，呈上来的茶点都是万南湘心头好，只是用了一口这眼泪就控制不住了：“几日没给祖母请安，祖母身子可好。”

从万南湘下轿开始，老夫人就能看出来，在宫里自然是过得不错的，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娘娘多虑了，臣妇身子骨硬朗的很，就是今日看见娘娘，难免想念，就是不知娘娘过得可好。”

万南湘握住老夫人的手一刻也不想送开：“孙儿很好，就是时时挂念着祖母，也不清楚祖母如今身体。”

“老身一切都好，娘娘只要在宫里照顾好自己，老身也就没什么挂念的了。”

女儿家聊些私房话，郁峋川在这里也多有不便，很快便被辅国公请了出去，临走时候还耐心嘱咐了万南湘几句才放心。

太子一走，老夫人难免放松了些：“方才看见殿下似是对你不错。”

万南湘含羞点头：“殿下待孙儿自然是好的。”

“那就好。”老夫人能看出来，只要太子眷顾，湘儿这个位子，便是要坐稳了的：“总是听说你有多受宠爱，如今看见了，我也能放心了。”

如今老夫人说起这个，万南湘自己也差不多明白外面是怎么说的，太子如今差事未定，反而一直在东宫里待着，无非就是红颜祸水什么的：“祖母也听说了。”

“外面传的满城风雨，却也是难听了些，祖母就是想要问问你是怎么想的，我们在这个位子上最重要的就是要爱惜羽毛，这名声坏了，看似是些虚的东西，难保以后不会出现什么差错了，这历史上也不是没有过太子妃名声不妥，横遭祸端的例子。”

万南湘不是不清楚祖母的顾虑，但如今殿下不得进一步，她这个太子妃自然要有所牺牲：“孙儿心里明白，如今关头，孙儿不能退一步。”

老夫人目光闪过些赞许，这才是一个合格的太子妃，夫妻本为一体，太子盛则东宫盛，太子妃才会得看重，既然嫁了进去，可不是去做养尊处优的娘娘的，而是做这大禹的太子妃，先东宫后自己：“你这些日子长大了不少，做事也稳重了些，那东宫奴仆的事情要我来看，你处理的就是恰到好处，不偏不倚刚刚好，树立了威信最主要坐稳了东宫，就算之后陛下赐下了些美人也碍不着你的地位。”

就算是陛下真的御赐了美人进来，万南湘也相信郁峋川总是能守的住，毕竟上一世不也是如此：“孙儿知晓。”

“行了，也别在这老是陪着我说话，去小院看看你母亲，你走了之后，你母亲身体日渐不好，说不定你来了她一个高兴，身子也能好上不少。”

万南湘如何敢再犹豫，当即就走了出去，入宫反倒是把小娘给忽略了，万南湘心里一阵不舒服。

万南湘入宫，这小娘的待遇自然是好了不少，外面的竹林眼看着也是修葺过了的，就是一走进院子里面一阵的药味扑面而来。

万南湘当下心里就是一慌：“小娘？”

羊妈妈听见声音都是一震，忙对着榻上的羊氏开口：“姨娘，姑娘来了，是姑娘来看您来了。”

在自己小娘屋里哪有那些规矩，万南湘挑了帘子就走了进来，明明走的时候小娘还是好好的，怎么今日一回来，反而是瘦成了这个样子，这样一想，眼泪直接掉了出来：“小娘。”

羊氏挣扎着坐了起来，面上笑意可是不减，正说着就要下拜：“妾身给太子妃娘娘请安。”

万南湘怎么敢受这个礼，连忙把人给扶了起来：“小娘这是做什么，平白笑话女儿的我不过走了六七日，怎么一回来，小娘反而病了，是谁欺负小娘了还是……”

“没有没有，都没有。”羊氏握紧了万南湘的手看着面前女儿华贵异常的样子，心里着实高兴：“小娘就是想你了，你自幼养在我身边，如今一下子出嫁了，小娘一时不适，所以才着了风，今天看见你，身子也好了大半了。”

“小娘身子本就薄，从前都是女儿在身边伺候着，如今女儿不在身旁，小娘要时时注意才好，若是小娘有了什么好歹，可让女儿怎么办。”

羊氏拉紧了万南湘的手，这双手细嫩细嫩的，让人看了就欢喜，起码是知道她过得好的：“小娘这里你不用挂心，你如今是太子妃，谁敢吃了熊心豹子胆来害我，我就是担心你，这些日子，不知道多少风言风语的传了出来，你在宫里，一定要记得事事谨慎才好，若是真遇到难取舍的，保住自己才是真。”

万南湘心里软了一半：“女儿知道小娘疼我，有殿下护着呢，女儿无论如何，也会顾好自己的身子，小娘也应该顾忌自己的身子才对。”

羊氏眼神翻转：“湘儿，我且问你一件事，你要老实答我。”

这还是小娘第一次这般郑重同自己讲话：“小娘你说，女儿听着呢。”

“皇后娘娘可看过你的嫁妆单子，或是问过你什么。”

万南湘实在是不懂，好端端的怎能扯到嫁妆单子身上去了：“并无。”

那就是没有起疑了，想必那些人也猜不到自己将那些东西放到了哪里：“没事，娘亲就是问上一句。”

这可不是问上一句这样简单，小娘不愿意说，万南湘也不会多问，伺候下母亲歇息，也就起来了，出去的时候心思想了不知道多少，小娘是抚国公羊家出身，当年羊家被满门抄斩，只留下了嫡幼女，下嫁给了辅国公做妾，当年羊家被灭，本就蹊跷，自己的嫁妆单子，是公中准备的，乌氏亲自看着打点，祖母也添了一些，不会出错，那唯独就是小娘给的那份。

香玢扶着万南湘走出了小院：“娘娘可是去前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