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最后留下的人居然是一开始就站在阳台上的绘昭。
她环臂俯瞰着楼下的喷泉池,薛渔正被她哥派来的人拖上车,曲靖大呼小叫地追着疾走的金知微。
夜色寂寥,风吹来时凉意从头发丝追溯到心坎。一旁的树干剧烈摇晃了几下,随即一个人影落到阳台上,打破这略显孤独的画面。
男人朝她走了两步,打量着她今天的装扮,吹了吹口哨:“哟,算好了今天会见面所以专门去剪了头发?”
一条链子挂在她纤细脖颈上,藏在衣襟内不知坠着何物。
可男人一看便知:“还故意把戒指藏起来,丽安,可真有你的。”
绘昭用没有温度的眸子暼了他一眼便撤回,重新放在那越离越远的黑色轿车上,冷言提醒:“我现在有名字了。”
“说的好像你之前没名字似的。”男人嗤笑一声,摸着自己的寸头脑袋,在唇齿喉间反复咀嚼回味:“绘……昭……”
他摇了摇头:“还是丽安好听。人如其名,美丽安静。”
这话却不知是哪刺到了她,脸色看起来更冰了。
“说完了吗?没说完就自己对着月亮说去吧,我先走了。”
寸头男子不满了。
“怎么我一来你就要走,这夜生活不才刚刚开始么?丽安,走那么快干嘛?喂,绘昭,绘昭!诶!等等我啊我X,我错了还不行吗!”
绘昭才懒得理他,行走时,萧瑟秋风拂面吹,透气的同时也让她清醒了一把。
脑海中自动循环了那一段过往。
【妈妈,爷爷说我们温家这一辈取名都要用丝旁的所以弟弟才会叫温绮,那为什么我不用,为什么我要叫丽安啊?我不也是温家的孩子吗?】
【傻孩子,当一个人的名字承载了家族的意义,就意味着他要承担起家族的责任。可这责任又哪是这样好担的?温家交给温绮就够了,我亲爱的女儿啊,负责美丽平安就好啦。】
可当最疼爱自己的妈妈倒在了自己的面前,猩红染去眼前所有景象时,就会发现——
所谓美丽平安不过是和平世界中的一场梦罢了。
该是你的责任,是跑是逃也脱不去身的。
血染红妈妈的白裙,染红她的眼睛,从此,红色成了她最讨厌的颜色。
自那起,她才算真正的长大。
绘昭握了握颈上挂着的戒指,在那数不清的黑色夜晚里,它就化成一束光,一盏灯,默默陪伴她给她力量,让她有了坚持下去的决心。
“现在又只剩我和你啦。”
她与戒指亲昵的贴面,仿佛这个对象并不只是个物件而是一个特定的人。
“这段时间的硬仗还请继续陪我挺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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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我说你啊,平时情绪不是一直收敛的挺好吗,怎么一到她那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你这样子让媒体拍到该怎么说?爆出跟薛小姐的绯闻是压还是不压?面对老板的拷问是解释还是不解释?”
曲靖亲自担任司机,一边系上安全带,一边检查车上装置,毫不影响自己数落坐在后排独自“美丽”金家二少。
心情很不好的二少听过后第一反应就是:“她什么她,人家没名字?”
“……”
都这样了还帮人家说话?
情侣之间他不懂,他不懂行了吧。
但,不得不说,感情在事业正处于上升期的艺人来说真的是大忌了。
他曲靖本也不是迂腐的人,实在是某些人太不自觉,放着好好的偶像剧脸不去“谈恋爱”,21世纪了还要为爱守身。刚开始还好,只是不接感情戏,现在好了,啥戏都不接,接了也全推了。
美名其曰:“累了,休整两年。”
休整就休整嘛,还一休整就是两年。
曲靖无奈的叹了口气,突然想起什么,他从怀里拿出一沓照片:“喏,来看看这些吧。”
“不想看。”
“好歹先瞟一眼嘛,你会想看的。”
金知微勉为其难瞟了一眼,果不其然一下就吸引了他全部视线。
他一把夺过去,脸色巨变。
“我说的吧,你会想看的。”
“呵,我怎么不知道堂堂曲大经纪人还有个做狗仔的副业。”
嘲讽在他口中显而易见,那些照片在他手中狠狠撰紧,再撰紧,最后塞进西装的夹层。
曲靖突然觉得自己好惨,一天任劳任怨还要接受服务对象的质疑。
看来要向上级请求一份员工健康心理保护基金才能抚慰他受伤的弱小心灵了。
“这事你得感谢我好吗?我今天一早就从F社手中拦截过来的,差点你未婚妻的私生活就要被曝光了这事儿你知道吗?那可是作为金家二少的未婚妻的身份接受大众审判,你看要不是我去的及时,这事儿指不定闹成什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