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淬炼后的宙域等级序列，大致可以分为：

最低级的万分宙宇碎片。

核心崩解为上万残片的刹那，多数碎块已褪尽宙域本源威能，徒留比至高级生灵稍强一线的蛮力，在时空夹缝里苟延残喘。

低级千分宙宇碎片。

能够催动一部份宙域法则，战斗力远远凌驾于至高级之上，约等于普通无上级，比深渊之主这样的存在稍逊一筹。

只是每一次法则动用都是对本源的透支，一旦使用次数过多，只会陷入“分裂→衰弱→分裂”的死循环，最终碎成更多碎片。

中级的百分宙宇碎片。

百分的碎片已是能搅动星河的巨擘，每一颗基本上都是宙宇战斗力顶尖的存在，能够不费吹灰之力湮灭一整个星域，也能通过宙宇隧道前往另外的宙宇。

例如威，就是百分碎片之一，已经不需要付出代价，就能施展许多难以想象的手段。

再往上，便是高级的十分宙宇碎片以及顶级的宙宇核心。

十分宙宇碎片，某种意义上要比宙宇核心更强。

因为它们并没有脱离规则枷锁，还是要受到所处宙宇的限制，因此可以在规则内随心所欲的出手。

而宙宇核心，则是和本宙宇平起平坐的存在，稍有越矩便会引动所处宙宇的强烈反噬。

同时，宙宇核心大部分的精力也都放在重入轮回，开启下一次时间长河上，极少涉足凡俗纷争。

“无论是碎片也好，核心也罢，在时间轮回的这条路上，都只是如履薄冰的新人，战战兢兢，随时可能倾覆。”

钟清淑这么淡淡的说着，苏摩却感到一阵后背发凉。

照这么说，威和她之间差了多少？

这差距，恐怕不比一个普通人和顶尖主神之间的差距小。

漫漫时间长河，渡过和没渡过之间有着天壤之别，十分和百分之间又有着质的区别。

两者迭加，钟清淑就算说自己一根手指就能碾死威，苏摩也不会觉得奇怪。

“所以，你的级别既然已经这么高，为什么还要选中我？”

苏摩从头到尾想了一遍，实在没发现自己到底有什么魅力，能让一个经历了轮回的宙宇，在芸芸众生之间选中。

而且往大了说，地球人类文明也不过是宙宇万千文明中的蝼蚁罢了，没有任何特点，也看不到任何值得利用的部分。

听到苏摩的话，钟清淑忍不住笑了。

“不用这么妄自菲薄，我说了，你不是普通人。”

“难道你要质疑我的选择，认为我是疯了，才选中你？”

废话，是不是普通人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情？

苏摩暗暗腹诽。

不过钟清淑既然都这么说了，又不愿意说清楚到底看中自己哪点，苏摩索性也不再纠结，直奔主题。

“那你的目的是什么，总得让我知道你为什么帮我吧？”

“很简单，你.”

钟清淑指尖轻点，丹蔻在虚空划出半弧：“连同你身后的文明，助我重入轮回。”

茶盏腾起白雾，雕花栏杆外的廊景突然如水波般扭曲，五彩斑斓的时间长河再现！

河面上，两颗琉璃般的球体正随波逐流，左侧那颗裹着絮状黑影，宛如蒙尘的璞玉，右侧那颗却通透如冰，连流转的光纹都清晰可辨。

两颗圆球在浪涛中竞速，直抵长河末端。

然而抵达尽头处后，载着黑影的球体却忽然剧烈震颤起来，表面闪过与时间长河无异的流彩，最后凭空消失在视野里。

而那颗纯净的球体却稳稳“登岸”，愣了一会，最终化作点点荧光融入岸边的虚空中，连一丝涟漪都未激起。

“我已经渡过了破灭轮回的考验，但我却漏算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钟清淑叹了口气，“接受破灭轮回的不仅仅是宙宇本身，其内的文明也是重要条件之一，若没有文明存在，宙宇只是一具空壳，跳过轮回又何尝不是一种逃避？”

“所以你觉得人类文明能撑得过破灭轮回？”

苏摩眯起眼睛，手指不自觉的轻点桌边。

事情变得有意思起来了。

这个理由尽管有些出人意料，但也没有达到让苏摩大惊的水平。

甚至还不如威培养玩家，是为了帮他打代理人战争新奇。

“你先前给我展示的第二个场景，那座狮子星域可比巨山星域大得多，想来里面也应该是强者如云，就算达不到至高满地走，主神不如狗，也绝对比人类文明再发展个几万年强得多。”

“连他们在破灭轮回之前都抗不过一瞬，我不认为地球人类文明有任何可能扛过去。”

“可事实却是你已经扛过去一次了。”

“嗯？”

苏摩一愣，“难道.你指的是我之前去过的异度空间？那是破灭轮回？”

“不算是完整的破灭轮回，但也相差不多。”

钟清淑的声音终于有了一丝情绪变化，“不然你以为从那里回来后，我为什么会愿意回答你三个问题？”

“踏入时间长河，文明的“重量”将被重新称量，这里的重量并不在于文明的强者有多少，影响力有多大，而是衡量文明的潜力。”

“你进入过那里，应该能明白我在说什么，但凡能从破灭走到新生的，从来不是堆起来的虚假实力，而是藏在骨血里的那丝‘可能性’。”

可能性.

从穿越废土到现在，若说哪一次最危险，既不是最开始面对狗头伪神，也不是后面和五大祖神交锋，更不是一个接一个的特殊遗迹。

毕竟在这些地方，随时都能呼唤系统，随时都能动用底牌。

但在那处异步空间，没有系统，没有能力，甚至连记忆都没有。

苏摩后来回想了很多次，总觉得能活着出来一定是老苏家祖坟冒青烟，十八代祖宗齐出保佑。

却没想到，这就是传说中的破灭轮回。

“我保证，那次能出来是我的运气，绝不是我自己的能力。”

苏摩咬了咬牙。

“你知道在里面待着有多漫长吗？就像有人把你的神经扯出来，放在岩浆里反复灼烧，而你却只能无能为力的面对，甚至还要笑着在岩浆里打滚。”

“再来一次？”

“在那里，我连自己的存在都会被抹杀，死亡？死亡至少还有尽头，而那处异步空间.那是永无止境的深渊，是连灵魂都会被绞碎的炼狱。”

“你，你也经历过破灭轮回，你应该明白我在说什么。”

令人意外的，钟清淑点了点头，脸上露出饶有兴趣的神色。

这还是他出现以后，第一次有这样的表情变化。

“这就是你一个小小的主神，能和我现在平等坐在这里的主要原因。”

“而且，我不认为我们有其他的选择。”

“是，你现在可以拒绝和我的合作，但威的代理人战争，你有能力拒绝吗？”

“你还可以拒绝前往下一个宙宇，但你能在这个宙宇经历破灭轮回时活下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