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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门口却遇到了问题。

门口小斯放老人进去,抬手将华容和宫以筠拦下,问道:“是否有请帖?”

宫以筠道:“没有。但我们是缔盟学院弟子,出来试炼,有号码牌上任务是帮您家完成一个任务。”

两个小斯对视一眼,冷笑出声,“没有请帖不可进府。”

宫以筠道:“可是……”

那小斯厉声道:“行了,不是做任务嘛,这任务就是让你们离开。有多远滚多远。”

赶巧,大街上从远处来了个轿子,两个小斯见了,眼睛一亮,见华容和宫以筠还在门口站着,喝道:“还不赶紧滚?”

轿子停在门口,两小斯迎上去,点头哈腰道:“少主回来了。”

华容和宫以筠对视一眼。

少主?

能被叫做少主的只有领主的儿子。曲柳方若飞领主有两个儿子,大儿子是李逸云,现在正在缔盟学院养伤。

没错,养伤。那日他动了心思欺负宫以筠,晚上,华容就跑去他屋里狠狠揍了他一顿,然后扇了自己一巴掌。那李逸云也不是什么新弟子,试炼可要可不要,正好身负重伤,昭青长老就免了他的试炼。

那么,轿子上的这个少主,只能是二儿子,李安。

两人当下决定,避开李安,转身去了另一侧墙。待小斯招呼着李安进去,门又重重关上,华容道:“我抱你,上去。”

华容指指墙头,抱起宫以筠,将他放在墙上,自己掠身上去,又抱着宫以筠下来。

华容恶狠狠道:“别说我是想抱你,是你自己没有灵力,我们要进去,才抱你的。”

宫以筠乖顺点头:“嗯。”

他睫毛很长,垂下眸子的时候睫毛微微颤抖,像是受伤的蝴蝶扑闪翅膀。宫以筠乖乖站着,华容恶狠狠要挟的时候,他乖顺点头,眼睛无意识眨了眨。

华容:“……”

李府规模很大,里面布置不是像华容想象的那样富丽堂皇,却是小桥流水假山一样不少,屋子用的都是曲柳方盛产的曲柳木,木香清淡,十分雅致。

有丫鬟抱着托盘,捂嘴笑道:“你昨日被叫去李少主屋子,怎么样?”

另一个丫鬟羞涩笑了,耳语道:“腰如公狗,险些要了命。”

华容:“……”

华容和宫以筠刚绕过几个丫鬟,窜身到假山之后,就听得假山对面传来声音,“客人,不请自来可不太好。”

华容将宫以筠揽在怀中,心道不好。宫以筠身上没有灵气护体,两人进来时,没有灵力的宫以筠定然被府内结界察觉了。平日里,他一贯什么结界都能来去自如,不被察觉,这时倒是忘了还有一个没有灵力的宫以筠。

华容偏头在宫以筠耳边蹭蹭,示意他放心,却觉怀中人僵了僵,他疑惑地皱皱眉,没多想,又拍了拍宫以筠的背。

来人一袭深蓝劲装,面容严肃,唇间隐约看得见胡茬,一双鹰目直勾勾盯着。见到一个暖色衣裳,面容如玉的小公子,他似乎诧异半分,隐没了神色,笑道:“是澹雅领主幺子。”

宫以筠拱手回道:“李家主。”

原地已经不见了华容,只宫以筠袖子里爬了个小骨龙,空洞洞的眼睛里燃着火。

李家主道:“宫家小世子,未曾拜见,实在愧疚。这厢,我带你去大厅。”

“有劳李家主了。”

宫以筠在大厅坐下,接过李家主送过来的茶水,轻抿一口,道:“李家主,此番来访,是我唐突。”

李家主轻笑道:“世子不请自来,是我照顾不周。”

宫以筠是梧桐方世子,比这清风镇李家身份尊贵多了,而李家主话里又听不出半分尊敬,当下,宫以筠搁了杯子,虽说态度仍旧温和,目光却不虞,道:“李家主,注意些身份。你那俩看门的小斯,可以辞退了。”

宫以筠身份要压李家主很多,可那李家主听了宫以筠的话,却撕破脸皮,冷笑道:“小世子。我称你一声世子,不过是看在往日和你父亲的情面上,不要以为自己还是那个受人尊敬的‘苜蓿公子’。”

宫以筠不恼,手肘撑着桌面,支着下巴,眉眼弯起,如清风朗月般,轻笑道:“哦?那不知您和我父亲有什么情分呢?”

李家主啐道:“你和你那父亲一般,不知分寸,不会审时度势。”

宫以筠笑道:“那倒是希望李家主审时度势些,让我将学院给的任务完成了。届时,随您怎么骂。”

这话一出,李家主愣了愣,仿佛有什么东西不受控制一般,问道:“什么任务?”

宫以筠奇道:“您不知道?”

李家主明显一副不知道什么任务的神色,宫以筠揉了揉太阳穴,他袖子里的骨龙眼睛中的火焰也闪了闪。

缔盟学院不会出这么大的纰漏,每次试炼任务都很简单,哪怕完成任务途中会专门设置一番困难,但不至于连门都进不了,发出任务的人也并不知情。那么到底哪里出问题了?

是发布任务时出问题了?可发布的任务都是昭青长老亲自出的。昭青长老性格温和,没有坏心,为人又十分细致,只要过了他手,就一定会被检查数十遍,不会出问题的。是任务被调换了?号码牌一直被随行长老带着,难不成是随行长老?可是,随行长老又是怎么确保,宫以筠会抽到这个牌子?很明显,背后的人是想引宫以筠过来的。

还有,到底是谁?想要将宫以筠引过来?

李家主虽说不欢迎宫以筠,却还是将人安排了好住所,就在不远处的云来客栈。至于为什么没有将人安排在自己府上,李家主是这么回答的。

他冷冷一笑,“府上粗鄙,怕慢待了公子。”

宫以筠看着地上铺着的上好灵兽毯,茶杯中天山雪泡了龙井的茶水,以及墙上挂着一副竹辛老人的真笔,不置一词。

李家主又道:“后悔的话,和你那老头子去道个歉,你还是那个‘苜蓿公子’,老头还是那个老头。别犯傻,你从小是个明事理的,知道该做什么。”

这话里倒是有几分真诚,宫以筠道了声谢,彭一声将客房的门关上,将李家主中气十足跳脚怒骂的声音隔绝在外。年前五天,千霖观放假,众弟子背着包裹向山下走去,行色匆匆。纵然是一群天之骄子,个个骄傲得不行,但此刻,也忍不住心中对家中仿佛决堤的思念,想要迫不及待见到自家亲人。

千霖观位于南方梧桐方,是连绵不绝的群山,山下是连绵的梧桐树,在冬日里,除了厚厚的雪,却也没有别的什么看头。

而山下十分热闹。

有人道:“听说,今年上元节在我们南方梧桐方会举行祭祀礼,苜蓿公子也会在。”

苜蓿公子!

此话一出,众人吵闹成一片。

“听说苜蓿公子面容俊秀,身姿风华,这世间无人可比。五年前没有见上,这次一定得看看!”

“那肯定啊!苜蓿公子是人鱼族世子,而这人鱼族血脉是最接近神族的,想来传说中神族的风姿,在人鱼族身上体现出来,定会变成绝代风华。”

“人鱼族就没有丑的!一个个都好看。大少爷是这世间最为纯洁最为高尚的苜蓿公子,二少爷听说也是个不可多得的美男子,一双眼睛竟然是蓝色的!”

“你们呐,只看着人家长得俊俏,太过粗浅。别看人家瘦胳膊瘦腿的,人家灵力也是世间绝顶的。灵力这事儿只能看天赋,有的人终其一生只能施展出来开个小花。而苜蓿公子,一出生就是参天大树!是我等羡慕不来的。”

“就是!人家是为了四方大陆民众,来求神族庇佑。神族有几百年没有露面,魔族还依旧为祸人间,四大神裔家族和人族皇族这才合计举办祭祀礼,求的神族眷顾。而你们只看相貌,实在浅薄!”

……

华棠和李灵琼一行人一起住着,霓裳回了人族皇城,司子霄和高宁九各自回了自己家,也有的弟子们,不能回家,只能在山下随便找个客栈住着。

李灵琼招呼了一堆酒肉朋友,拉着华棠,寻了一方静谧的竹林,几人赏景玩乐。

竹子浓密,林间烟雾缭绕,那些个朋友正泡在温泉里,谈论着青楼妓院里新出了个美得不似凡人的姑娘,或者是赌城里谁又输了钱。温泉里有男有女,肉体磨蹭间,好些个差些擦枪走火,上演活春宫。

李灵琼掐着个姑娘的腰抬手招呼道:“华棠,下来玩。”

“不了。”华棠捻了颗葡萄,剥皮,吞进肚子,末了,往那温泉里招招手,“我去消消食。”

没待回答,他便向林子深处走了。

林子深处,雾气逐渐消散,华棠停在一方寒潭之前,捧了把水,拍在自己脸上。

华棠忍住想吐的念头,看着平静的湖面,一屁股坐下。湖面倒映这他的面容,苍白,眼尾时常带着红色,目光诡谲。

华棠点点头,心想别人觉得他是个魔族的想法的确是有依据的,他这副凶狠的样子,有时候能把自己吓着。

华棠抓起身边一颗石子,向湖中扔去。突然,周围气流涌动,寒潭被惊动,于中央隆起,凸显形状,不过瞬息间,形成一个偌大的麋鹿。麋鹿高约八尺,通身蓝色,仙气飘逸。

那麋鹿撒丫子向前奔去,华棠沉静的目光落在麋鹿上,眉心一跳,想了想,便也站起来,足尖轻点,掠身跟了上去。

竹林阴翳,寒潭凄切。

华棠于寒潭之上掠过,落下道道涟漪。

突然,于林间斜刺里奔出又一只麋鹿。这麋鹿同那蓝色麋鹿一般大小,不过,这只麋鹿通身红色。

两只麋鹿,一只麋鹿是水凝结成的,蓝澄澄水汪汪的,另一只是火凝结成的,红彤彤火红红的。

周围的景色不断后退,两只麋鹿并行,相靠越来越近,对峙着,最后靠近,从头部至尾部,寸寸湮灭。

霎那间,一片星光,漂浮着的尘埃随着星光流转,满满向外扩散。红色的蓝色的美丽星光滴滴坠落,如流星般,划下一道绚丽的痕迹。两只麋鹿湮灭的同时,华棠从中间穿了过去。

抬眼望去,目光所及之处,一座小阁楼以及旁边一颗落了雪的树,华棠举步走到阁楼之下,抬头望去。

窗子边坐了个人,是个少爷模样,厚重的大衣裹了全身,光洁的下巴埋在帽檐边的毛里,露出一双皎洁眸子,流转间星光乍现。

清丽俊逸,满身矜娇。

这是华棠的第一评价。

窗前那少年似乎是听见了动静,看下来,对上阁楼下抬眸看过来的人,神色有些惊异,怔忪间,笑了。

以此刻为起点,往后的无数年间,华棠都在想,若是此刻,他扭头便走,不顾身后那人灼灼目光,是否所有的一切都不一样了,是否他也会同这世间无数无可奈何之人一般,性子野,玩弄一些日子,然后寻了处山野安家,就此便是一生。

但很多事情并不能深想。

兜兜转转,命运的长河起起伏伏,往来数百年,华棠终究逃不过,在无数个来世,又遇见了他。

华棠一跃而上,一只手攀上窗口。

少年愣愣看着这个突如其来的,面容凶狠的人,小心地往旁边挪了挪。

待华棠从窗口翻进房间,才发现这少年没有穿鞋,光洁的脚落在实木地上,与暗色的地板形成鲜明的对比。白皙的脚腕上有厚重的黑色镣铐,华棠顺着看过去,那锁链连在墙角一块黑色玄铁上。

似乎是觉得华棠将目光放在少年的脚上时间长了,少年睫毛微颤,脚趾往回蜷缩,锁链哗啦啦作响。他柔声道:“没事的。”

华棠眼睛眨了眨,依旧没有移开目光,少年脚腕处已经被镣铐磨出了血,白皙皮肤上红痕特别显眼,仿佛雪地中傲然挺立的腊梅。

华棠只觉得那血痕太过刺眼,皱着眉头,猛地蹲下去,要将少年的脚腕抓进手里。

少年惊了一下,往后退两步,锁链哗哗。华棠也如大梦初醒一般,手收回来,站直身子,对上少年娇矜的眸子,有一点僵硬。

半响,华棠犹豫着开口道:“我叫华棠。”

少年也回道:“宫以筠,我叫宫以筠。”

“我是不是吓到你了。”华棠手指扣了扣手心,汗涔涔的,恍惚间,他觉得有点唐突。

宫以筠瞥了华棠一眼。

华棠其实长得很好看,是那种妖孽得近乎模糊了其他所有的长相,尤其他喜欢穿黑色,使得他的苍白面容和眼尾的红格外显眼,平日里眼中的凶狠会硬生生撕裂了这种美,而此刻,端着一副可怜模样,反而显得愈发好看得凌厉。

“应该是我吓到你才对。”宫以筠垂眸,“铁链很吓人。”

宫以筠,传说中的苜蓿公子,享尽万千瞩目,光芒万丈的人,生活轨迹和华棠没有半点相交。

华棠抓了抓衣角,有些想骂人。

“你随便坐。”宫以筠拨了拨火炉中的木炭,待火燃得更大了,将茶壶放在上面,一会儿便腾起白茫茫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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