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

“谢谢。”林余道了声谢，随接过鞋子。

就在这时，阿雅突然走了进来。

小姑娘拿着一张纸，面色惊喜，但她的视线立刻被赫伦希尔德和林余上的靴子吸引住了，愣在原地。

过了片刻，她脸红起来，低下头，指在衣角绞着，似乎有些足无措。

“怎么了，阿雅？”林余将鞋子摆在火炉边烘烤，看向门口的小姑娘，“之前的蓝图，有什么问题么？”

“没有，领主大人。”阿雅轻轻摇摇头，随后微微欠身，“打扰了，我马上走。”

“急什么，进来暖暖身子。”赫伦希尔德站起身来，揽住小姑娘的肩膀，带她坐到火炉边的木椅上。

水泥屋建好后，老卡索和阿雅也分到了一间屋子，木屋就交还给了林余，他从镜湖边回来时，顺便带了几个冬天制作的家具，其就有这两把宽敞的木椅。

由沉重的松木构成支架，打磨光滑的木板作为身板，再加上山毛榉那弹性极佳的靠背，林余还在在表面铺上鹿皮和熊皮，在壁炉边稍稍烘烤，整个椅子似乎带着绝大的魅力，起码赫伦希尔德是第一时间占据了有利地形。

而此时，她突然拉着阿雅，在壁炉边坐下，而且十分慷慨的给小姑娘一个靠近火堆的位置，这倒是让林余十分惊讶她们俩关系什么时候那么好了？

随后，精灵拿过阿雅的图纸，递给林余，用充满毋庸置疑的语气说道：“该你讲课了。”

林余：“……”

阿雅：“……”

我是不是该夸你认真好学？

林余努力板着脸，接过图纸，扫了几眼。

图纸上确实是阿雅的一些设想。在林余现场绘制蓝图的基础上，她用尺规画出一套对应的结构图，虽然线条粗糙格式凌乱，整个纸面总体呈现出小学生蜡画作业和抽象派艺术家的共同特点……但毫无疑问的是，它的原理没有问题。

对一个接触械没几天，而所有的知识都是从林余学到的人来说，能用这种语言和图像将力的传导路线描绘出来，简直是不可能的事，但经历了这几天的打击，林余对此已经见怪不怪。

阿雅的天分无需怀疑，她对物理知识的敏感程度，远超林余这两辈子以来身边的任何人，甚至让林余觉得让自己来教她简直是浪费她天生就该去搞理论物理。

但无论天分如何，她现在还处于学习的初级阶段。

林余并不吝啬于自己的学识，他从不认为自己一个人就能依靠上辈子的经验来完成建设的大业，也不觉得这些先进知识的外流会对自己造成影响。

他反倒是希望，别人能够学得更快一些，最好一起走入工业时代。

收拢回心思，他开始给阿雅和赫伦希尔德分析图纸，顺便将一些工程制图的符号教给阿雅。

阿雅一开始还有些沉默，偶尔点点头，表示自己在听，但随着林余的解释越来越详细，她的眼睛逐渐亮了起来，开始加入话题。

这也是林余欣赏阿雅的原因，这名看起来十分怯弱的姑娘，在仅有为数不多知识的情况下，却有着无与伦比的热情和洞察力，并且敢于大胆假设，屡次提出让林余会心一笑的说法。

等到两人都心满意足，将绝大多数问题都解决掉时，林余才注意到在一边默不作声的赫伦希尔德……

她早就睡成了一团，仰着头，微微打鼾。

“我就知道。”林余摇头笑了笑，“这家伙能听下去就有鬼了。”他看向阿雅，“夜深了，早点睡，学无止境，明天再继续讨论，不出意外，明天我就可以用炼金术弄出一套设备，到时你的几个设想也可以试一试。”

“学习不会停止。”阿雅大幅度地点着头，褐色及肩头发在肩头抖动，她站起身，向林余鞠了一躬，“领主大人，您也早点休息。”

林余苦笑了一声，将沉睡地赫伦希尔德抱起，“我还得送她上楼，哎哟，这家伙，可沉了！”

梦的精灵砸吧砸吧嘴，一巴掌按在林余脸上。

“嗯，我走了。”

阿雅的目光在精灵的银白色长发上停顿了片刻，指不自觉的捏住了自己的发梢。微微捻动，她感到指尖一片干枯，像是握住了一把杂草。

她叹了口气，走出木屋，在冷风打了个哆嗦。

他加快脚步，朝自己的住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