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不上身边的仇人和想要消灭自己的道士师徒,李曼春癫狂一般的冲向赵婆婆,扑倒在她的怀中。
老道士和小道童有些担心,上前一步,生怕这怨魂伤害到凡人,但褚鹰摇了摇头,伸手阻止了他们。
赵婆婆老泪纵横,感受着怀中这个虚幻的人影,伸手试图给她整理一下有些凌乱的长发,但是抓了一场空。
她毕竟是凡人,到底难以触摸到魂体,但是此时的赵婆婆没有一丝遗憾的神情,带着满眼的温柔,注视着眼前的李曼春:
“三十年了,你还是和当年一样美。”
李曼春魂体的脸颊上也不断落下晶莹的眼泪:
“在我心里,你也没变,这么多年来,我总觉得有人一直在陪着我,可我昏昏沉沉,不知道是谁。原来是你,一直是你,你为什么不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
赵婆婆闻言神情更加温柔,她低头看向怀中的李曼春:
“不,这里不是伤心的地方,因为有你在,这里才是我离不开的地方,只要能陪着你,我哪里都不想去。”
李曼春的神情更加悲伤,往日的记忆不断涌入脑海,平淡的交谈、夜里的对坐,分别时的不舍,受辱时的相互勉励,三十年如一日的陪伴和倾诉。
有些人的友情,也许十几年的交往,也只能如同白水一般清淡,但有的人的友情,哪怕只有三天的交往,也能如烈酒一般,即使历经时间的冲散,依旧醇厚悠长。
看着眼前苍老的面容,李曼春不由得伸出手,触碰了以下赵双儿的脸,带着三分痴迷,问道:
“我这一走,就是整整三十年,不知道这三十年,你是如何过的。”
赵婆婆依然低着头,眯着眼睛,神情欢乐安详,但是没有回复李曼春的话,她只是保持着这个姿势,静静地注视着面前怀中的李曼春。
似乎感觉到了不对,李曼春摇了摇抱着她的赵婆婆。
还是没有反应。
远处的褚鹰也发觉不妙,快步走来,将手放到赵婆婆鼻下探了探,片刻后,默默地收回了手,叹了口气。
“她走了,她等这一天很久了,现在她得偿所愿了。”
远处的老道人闻言,摇了摇头,摸了摸胡子,发出一声叹息。
李曼春仿佛没有听到褚鹰的话,仍然不停地试图摇晃怀里的赵婆婆,但是不使用怨鬼之气,她触碰不到赵婆婆,可使用怨鬼之气,她就会伤到她。
而刚刚赵婆婆之所以能够看见她的身影,就是因为老婆婆处于一种极度的惊喜,这无与伦比的惊喜带走了衰弱的生命,刚刚的温柔,都是死亡前的回光返照。
看着徒劳无功的李曼春,褚鹰有些不忍,伸出手想要扶起坐在地上的李曼春,就在他的手将要碰到李曼春魂体的一刹那,一蓬黑色的雾气如同火焰一般在李曼春魂体上燃烧起来。
“不!不!不!”
一声尖利的嘶吼从李曼春的口中发出,她的身体随着这声狂啸猛然膨胀起来,再度变成了入魔的状态,一点点变大,一股前所未有的气息在她身上升腾而起,如渊如狱。
褚鹰连连后退,慕青一个闪烁来到他的身边,远处的老道士和小道童也如临大敌,拿出手中的法器准备迎敌。
这时候,原本昏厥的赵村长那里,发出一声痛苦的**。
这个痛苦的**,瞬间吸引了正在狂化入魔的李曼春的注意力。
李曼春的双眸血光闪烁,浑身鬼雾弥漫,化作一道看不清的黑影,朝着找村长冲去,鬼爪膨胀巨大,闪着锐利的光芒,直直的插向赵村长的脑袋。
看着眼前无比狰狞恐怖的怪物,赵村长双眼圆瞪,睚眦欲裂,吓得胆都要破开。
就在他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一声断喝传来:
“大胆李曼春,敢在我城隍面前杀人!”
伴随着这虎啸一般的断喝,一声声铁链飞舞震荡的声音在空中传来,只见褚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化为法身,在身旁道士师徒的错愕表情和慕青崇拜的的神情中,飘然而起。
四道如同巨蟒般摇曳飞舞的铁链从他手中飞出,缠绕向准备杀人的李曼春。
眼看这铁链来的又快又狠,自己难以抵抗,李曼春再次发出一声不甘的怒吼,双脚一蹬,躲开了这四条铁链的攻击。
褚鹰双手结印,铁链再次转变方向,沿着四个不同的角度攻向身处空中的李曼春。
城隍本身就是掌管阴司鬼神之力的正神,一身法力和法器都是为了克制鬼魅,因此在道士师徒二人面前难以处理的积年老鬼,在他手中翻不起什么浪花。
但是此时的褚鹰看起来轻松,实则觉得消耗极大,因为他此时不在自己辖区之内,没了地脉之力和辖下人道之气的补充,施展眼前的法术单纯消耗的是他的神魂之力。
不过好在他修行有一段时间,所以眼前的消耗还顶得住。
四条链锁从四个方向攻向李曼春,李曼春避无可避,被缠住四肢,疯狂挣扎而不能的她发出一声不甘的怒嚎,再次留下了血泪
“为什么!为什么受冤之人无法伸冤,受难之人无法雪恨!双儿,为什么老天如此不公!我们时隔三十年才得以重见面,为什么你这么快就离开了我!”
褚鹰缓步走来,李曼春以一种季度仇恨的眼神死死地盯着褚鹰。
无奈的笑了笑,褚鹰拿出手中的安魂铃,轻轻一摇,金银铜三色小铃发出叮叮当当的清脆声响。
李曼春不屑的冷笑道:
“收起你的本事吧,这招对我无用,若我能够脱困,定然将此地杀得鸡犬不留!”
褚鹰自顾自的摇着铃铛,摇了摇头笑道:
“即使她在,你也会杀得此地片甲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