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飞雪算着萧锦风回程的日子,心里既期待,又担心。
期待着很快能再见到他,又担心此次回来,萧夜裘会恼羞成怒,治他个违逆之罪。
但她知道,此次萧锦风这样做,是势在必行。
既然他选择了这条路,她便和他一条道走到黑,绝不回头。
萧锦风带着增加了数倍的军队,浩浩荡荡返回皇城。
得知萧锦风回到皇城,萧夜裘立即向他兴师问罪。
“萧锦风,你胆大包天,居然敢违抗朕的旨意。”
他怒目圆瞪,指着萧锦风的鼻子喝斥。
萧锦风一脸从容淡定,缓缓跪在地上。
“皇上,臣并非有意违抗皇上旨意,只是事情突然有变……”
“还敢狡辩!”
萧夜裘不待对方说下去,便急急打断,“你既违抗旨意,便是死罪!”
他本气不过萧锦风视他如无物,但既抓到他这么大个错处,他便要趁着这个机会,将对方置于死地,将这个眼中钉拔除。
眼见他正要下旨从重处罚萧锦风,这时李丞相突然进言道:“皇上,刚才萧将军好象有重要事项启奏,还望皇上听完他的后半句,再行处置。”
萧夜裘没想到,半路上竟杀出人程咬金。
他心里气恼不已,但表面上不得不给这位两朝元老几分薄面。
“那朕便依李爱卿所言。”
他强压下怒火,恨恨盯着萧锦风说道,“你且说说看,事情到底有何变化!”
萧锦风将头伏地,恭敬说道:“皇上,当日臣的确抱着与暴民殊死一战的决心,想要将他们一网打尽。不曾想到,暴民一听说皇上下令绞杀,便吓破了胆,主动降了,说愿意向皇上俯首称臣,自愿投入军营,为国效力。臣想着,对方既然主动降了,便没有必要大动干戈,将他们收入军中,以扩充皇上的军队。”
萧夜裘一听这话,心里越发恼怒。
对方真是说得比唱得好听,他口口声声打着忠君的旗号,实则是替他自己招兵买马。
他扩的哪里是他萧夜裘的军队,分明是他萧锦风自己的军队。
可是,他心里虽然明白,却无法当着一众朝臣的面说出。
毕竟,表面上他和萧锦风之前还维持着君臣和睦的假象,若不能一举将其拔除,完全没有撕破脸的必要。
“就算如你所言,这些暴民是主动归降,但毕竟你未经请旨便擅作主张。朕不罚你,如何说得过去?”
萧夜裘退而求其次,打算借这个机会向萧锦风索回手中虎符。
岂不料,萧锦风早就看穿了他的鬼把戏,心中早就想好了应对之策。
“皇上,皇城距离北陵千里之遥,一来一回便要月余光景。情势紧迫,臣只得先将人带回再请皇上示下。臣并非有意违抗皇上旨意,而是不得已为之。还请皇上明鉴。”
萧锦风一脸恭谨,中肯的说道。
萧夜裘没想到面前之人如此巧舌如簧,竟将死的也说成活的。
正犹豫着如何反驳,这时多事的李丞相再次向他进言:“皇上,所谓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萧将军身处千里之外,遇到紧急情况来不及请示,也属情理之中。他如今将那些暴民带回皇城,听候皇上发落。也不得不算一个权宜之计。”
有了李丞相的力挺,原先持中立态度的大臣们也纷纷进言。
“皇上,李丞相说得不错。萧将军身处千里之外,不费一兵一卒平息北陵暴乱。就算他做得有不妥之处,但也足以将功抵过。”
“是啊,皇上!萧将军乃国之栋梁,遇事审时度势,极具智谋。若皇上因此事对他加以重处,难免引起百姓不满。”
……
萧夜裘越听脸越黑,却只能紧紧咬着牙根,不敢发作。
他不得不承认,此次派萧锦风出兵绞杀暴民,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原本他是听了紫萱的建议,借此次派萧锦风前往北陵的机会,行暗杀之实。
却不曾想,他派出的那些死士,竟如肉包子打狗一般,有去无回。
一个个的,非但不见了踪迹,就连句话,也没有捎回。
他不得不怀疑,这萧锦风是不是有三头六臂,连他那些训练有素,万里挑一的死士,都不是他的对手。
他败了,非但折了死士,还失了民心。
他萧锦风则既得了人,扩充了几千兵士,还令北陵百姓交口称赞,威名远播。
这样的情况之下,若要严惩萧锦风,只怕真的会激起民怨,动摇了根基。
萧夜裘审时度势,最终不得不向现实低头。
他本就刚坐上大位不久,江山并未稳固。
如今又屡屡做了不得人心的事,若再不计后果重责萧锦风,实在不妥。
思前想后,萧夜裘最终不得不强压下心头之怒,作出一副大度的姿态。
“众位爱卿所言极是,萧锦风虽然违抗朕的旨意。但毕竟事出有因,情非得已。”
他目光幽暗,面无表情的说道,“又因他不费一兵一卒,顺利化解北陵危机。功过相抵,朕便对此事不予追究。”
“皇上英明!”
萧锦风闻言,跪地谢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