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老陈是多年至交，他有恩于我，曾在我最困难无助的时候借给了我两千多两银子，我怎会知恩不报反倒还要杀他？你这于理不通啊！”

“可不是嘛！你们官府办案难道都是这般凭空栽赃诬陷人的吗？”谢茹儿抬高了尖锐的嗓门，仿佛揪住了伏翎的把柄，瞬间多了不少底气。

伏翎没接话，转向一旁，问纨香：“纨香，四日前，你可曾亲眼看见汤掌柜或谢娘子收集马蜂？”

纨香点点头，细声答道：“看见了。”

谢茹儿雪白的面庞上忽的一片晦暗，柳眉倒竖瞪着纨香。

纨香浑身不禁瑟缩了一下。

伏翎来到纨香面前，温和道：“把你看见的都如实说出来。”

纨香深吸了一口气，目前直直地望着伏翎，说道：“当时家主扶着梯子，主母穿着厚夹袄，戴了面具帷帽，层层护着，上去把蜂窝几个口都堵了，只留了一个出口。

“又用蚊帐做成口袋，堵在出口旁边，事先点着了长长的火把命奴婢跟在旁边帮着递与她。

“没一会儿，那些马蜂便从蜂窝里乱窜了出来，飞到了口袋里，有的便熏死了。

“主母收口袋的时候，有两只飞了出来，蜇了奴一口，只因奴没戴帷帽，没有防护。

“主母收了马蜂，把蜂窝烧了。奴当时以为她会把那些马蜂也烧死，哪知她却都放进了一个大花瓶里，用蚊帐封住瓶口。

“奴脸上疼得难忍，还问主母为何把马蜂留着。主母说不该问的别问，若敢到处乱嚼舌根便打烂我的嘴。”

说到此处，纨香似是发泄一般重重吐了一口气：“后来陈掌柜到府上来之前，奴看见家主把那个装着马蜂的花瓶搬到了敞轩外的角落里，晚上陈掌柜便叫马蜂给扎得满头是包。

“请了大夫来，大夫给陈掌柜洗了伤处，要抹药的时候我们家主说他会上药，让大夫把药膏之类的留下便可。

“但大夫走了之后，家主却没给陈掌柜擦药，说陈掌柜喝醉了闹着要回去，便让人套车送他回客栈。

“可是奴一直在门外候着，并没听见陈掌柜吵嚷，只哼哼着疼，半醉不醒的。”

“昨日下午，你们来了，主母一听便吩咐奴婢不准乱说话，若问起奴脸上的伤来，便说是前天晚上蜇的。

“奴婢知道的便是这些了。”

“死蹄子！胡咧咧什么？反了你了！”谢茹儿已是忍无可忍，火冒三丈，伸着双臂径直往纨香面前奔去，瞅准她的丫髻便要去揪。

“住手！”伏翎挡在了纨香身前。

一旁的铁勇眼疾手快，横跨一步抬手一推便将谢茹儿推得打了一个踉跄，倒退几步，斥道：“谢氏，你这么做可是做贼心虚了？”

“我、我管教自家奴婢，你们也来插手？”谢茹儿撸了撸衣袖，还欲靠近纨香。

纨香吓得往伏翎身后躲，悬着心冲谢茹儿喊道：“你们害死了人，自身难保，还管得了我们当奴婢的？

“我家里还有祖母和两个弟弟等着我养，我不能做你们的帮凶！我不能进大牢！”

“说谁害死了人？说谁呢啊？看我不撕烂你的嘴！”谢茹儿像是被气疯了一般要冲过去，被铁勇一胳膊挡开。

汤全见了，急忙上前拽住谢茹儿，对伏翎等刑房的人道：“都怪我内人平日里对纨香苛刻了些，以致这恶婢心怀怨恨伺机报复。几位千万莫轻信她一面之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