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太阳从东边升起后天色大明。
阳光从窗棂中透进来,洒在窗边,洒在横梁上悬挂的天青色纱幔上,勾勒出晕着光斑的阴影。
阿蔓守了裴无衣一夜。
她起身,揉了揉自己微酸的胳膊,出门洗漱去了。
不过一会儿的时间,她再次进了屋,将窗户推开,阳光大片倾泻,让室内更加暖和一些。
却猝不及防听到裴无衣微微沙哑的嗓音。
“阿蔓,有水么?”
阿蔓身形一愣,手却比大脑反应得更快,连忙去桌上为裴无衣倒杯水。
只是现在她刚醒,茶水还没来得及温。她道,“女郎再等会儿可好?我去厨房倒点热水来。”
说完阿蔓就匆匆出去了。
没过多久,裴无衣就听到了门外响起的脚步声。
阿蔓和阿萝一前一后的进来了。
阿蔓端着一壶水,连忙为裴无衣倒了一杯。“水是温的,婢子特意掺过水的,一点都不烫。”
然后走到床塌边避开她后背的伤口,小心扶起裴无衣坐起来。裴无衣接过杯子,小口小口的喝着水。
“女郎,您的药也熬好了。”阿萝的眼睛周围有些青影,显然是一夜都没睡好。
她扬起一抹笑容,见到裴无衣醒来很是高兴。“女郎您昨日的样子可是吓坏婢子和阿蔓了!昨夜我们为您擦拭身子换洗绷带时,瞧见了那血淋淋伤口……”
阿萝说着,眼眶就有些红了。“女郎您可真是吓坏婢子了……婢子在您身边服侍您这么多年,也是第一次见您受了如此重的伤!”
“好了。”阿蔓面上倒比阿萝沉稳镇静一些,她小声训斥道,“女郎方才刚醒,就莫要扰了女郎的休息了。”
“哦哦。”阿萝又连忙将头转过去,背对着裴无衣。
“没事的。”
裴无衣虚弱的摇摇头,她没说什么其他的,只说,“放心,我好好的呢。”
好好的能成这样?
不过出去一趟,回来就带了伤。阿蔓心中后悔死了,后悔自己没有拗过女郎,让她只身一人就同娴娘子去了露华园。
她和阿萝都会武功,跟在裴无衣的身边就是为了护她周全。
若是当日她们俩一同跟着裴无衣去了,想必定能护得女郎安稳。
阿蔓敛了神色,心中下了个决定,日后女郎若是要出府,她定然要寸步不离的跟着。
裴无衣手上端着阿萝熬的汤药,拒绝了阿蔓的投喂。
白色的瓷碗里是乌沉沉的汤药,还没喝呢,只是拿在手上就能闻到苦涩的药味。
她的眼睫微动,正当阿萝准备询问是否要用上蜜饯时,端着碗就一饮而尽了。
瓷碗一会儿就见了底。
裴无衣喝完药,将碗重新递回了阿萝。她正准备开口说话,又听到了门外来人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