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话题一时气氛有些沉重,她的身体一直是个未知数,这无法愈合的伤会一直是个大大的麻烦,而心血不济,她亦会被慢慢耗完而亡吧。
萧沐尘眸光一丝痛色划过,他轻轻揉了揉药十三的发,“放心,有大祭祀在,会没事的。”
对面的容还锦眸光微闪,低头啜了口茶,将那眸光敛在了眼底,让人见不着他的神色。
三人随即转换了话题,不一会,施全亲自上来送午膳,药十三这些天日夜不分地与他们在一起,自然也养成了共同进餐的习惯了,人多吃饭就是香。
用完午膳,萧沐尘要将药十三送回城主府,她却不愿意,只想继续呆在这茶楼里,他也不强求,嘱咐她两句就匆匆离开了。
容还锦一副奉陪到底的模样,元宝却在门口开始踱脚了,药十三心下微暖,知道他的好意,但哪能由着他这样无所事事地陪着她,结果,容还锦是被她连拉带攥地推了出去。
由此推断,连城里,容还锦是有产业在这里的,那就意味着荣氏也留有势力在此地。
两位大神这一走,药十三真是想直接在这榻榻米上打滚,还没开始滚,沈三娘已端了两盅药过来,好吧,药现在已是她们随身携带的必须品了。
一直窝到傍晚时分,茶楼的灯座早已点上,茶楼说书的先生都已打烊回家,药十三这边心满意足地离开茶楼,回身时,才注意到茶楼上那旗幡上几个大字,她嘴角一抽,那是“天一茶庄”的招牌。
出来天已全黑,街上行人已不见踪迹,晚间的室外,吹气可成冰,她的专用马车早在门口候着,但总是要出了室外才能上车的,就这一短短的几步距离,药十三觉得自己已成根冰棍。
马车里,见药十三冻成冰凌子,沈三娘心疼不已,她拼命的帮药十三搓着手,“少主,明天可不能这么贪玩了,这天气比都城冷太多,你这身体现在不抗寒,可别加重伤势才好。”
听着唠叨的担忧声,药十三扯了下嘴角,牙打着颤:“.......明....天不.....出门了.....”
可真是自找罪受了,想起昨晚进城时才是半夜,怎么没觉得这么冷?脑子一转,那是因为萧沐尘将她一直裹在怀里的缘故吧,心下不由暗恼,这才几天,就依赖他成这样,努力地吸溜了口气,可是心底是一块冰湖啊,根本就提不起气来。
这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药十三稍一顿,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四周杀机骤现,她一骇,沈三娘亦是感觉到了,她当即对外大喊一声:“回茶庄。”
话落的同时,马夫已拉转马头,马一时抗不住,前蹄高扬,一时马车倾斜,几乎立了起来。
药十三早已劳劳地抓住车壁扶手,马车出事她已有了经验,身边沈三娘也挪出一只手帮她稳住的身体。
一切发生得太快太突然。
她们此次出行的护卫可是没少带,却还是中了招,且她们来连城也不过才一天的时间,又是比预计时间提前了大半天,对方再怎么有计划,都不可能提前到此来设伏的。
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些人一直候在连城,只等她们到来。
这边马头才掉转过来,簌簌声起,随即车身外是“砰砰”声不绝。
而外面也没什么人声,只听到兵刃击箭之声,看来只是用箭设伏,没有人出现直接搏杀,但在这种空旷的大街上,这马车,就是赤果果的现成的靶子,已然是避无可避的,她们在外的护卫,当先是要护住马不被射杀。
不一会,耳边一声惨叫,药十三一惊,这是有人中箭了,她与沈三娘对望一眼,离这么近,想来应该是车夫了,这马车厢显然是用特殊材料制造的,一般箭矢射不穿,她们在车里暂时避过这一遭。
但车夫就不一样了,他武功再高,但一边驾车一边又要护住自己,难免就会有空当,而真要是车夫中箭,那必须要有人来驾这车的。
“少主你抓牢,我去看看。”
药十三点点头,距上次疯马事件后,她倒是能淡定许多了。
说话间,沈三娘已推开车厢门,药十三忙喊,“把车夫丢进来。”又加了句:“小心。”
沈三娘已出了车外,也不知道她听没听见,下一瞬,就见一物飞进车里来。
药十三忙看去,扔进来的正是肩头和手臂上插着箭矢的车夫,她松一口气,还好,箭都不在要害处。
“怎么样?还好吗?”
车夫的额头已是冷汗涔涔,他哑着声摇了摇头:“......少主勿忧,属下...没事。”
“少主,扶住了,马上就到了。”外面有沈三娘的声音传来。
街上那不多的行人早在箭矢飞掠时就已纷纷避了开去,周围商户早就直接闭了门户,一时间,街上就只剩下她们一行。
一众黑衣人护着一辆马车往茶楼撤去。
只是她们毕竟也出来了一小会,马车已出了一条街,再要回去,势必要穿过这条街。
而箭矢就没停过,如附骨之疽,且这些射手都是俯身而射,看样子是一直追在四周相随而行,如若不将这些人先捕杀,她们将一直被动着。
可问题是她们的人手都围护在马车边,只要一人单飞起,就会被直接射杀,一时她们只有逃命的份,或者是等外援。
突然一声啸音起,药十三只觉耳朵如针刺,她没法腾出手来捂,一时血气翻涌,胸口的伤也被影响到似的,开始撕裂般的痛起来。
外面沈三娘的声音已急急传来:“少主,抓稳了。”
车厢里的那个重伤的车夫也找了个地方紧紧攀住,他一抬眼就见脸色苍白嘴角已有血溢出的药十三往下滑去,他一慌,大喊:“少主,...少主...”怎耐他自已伤也不轻,这一大喊,他也是一口血喷出,一时车里血气弥漫。
啸声持续着,药十三已痛得无力,任由身体随着马车颠簸着,这样下去,她怕是撑不到茶庄就颠断气了吧,心中不免哀叹,好歹她生来就是个天授灵力者,怎么次次暗杀次次都是逃命,也是够窝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