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诺的大夫君洛河此刻正端坐在院里,喝着旁边小厮沏好的茶,冷眼看着在求饶的人。
“大郎君,饶命啊,我再也不敢了......”
“小哆子,这怎么这么吵呢?”茶盖轻轻拨动杯中茶叶,细抿一口。
旁边站的魁梧的女子,忙吩咐一旁的小厮,“把他那张聒噪的嘴给堵上。”
顷刻,只又呜呜的声音响起。
被挂在架子上被两个女人鞭打的男人,身上的衣衫被鞭子打破,零零散散的挂在身上,深浅不一的鞭痕落满了男人的身上,脸上。
尤其是那张如花似玉的小脸,被鞭子打的都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了。
那双眼睛怨恨的盯着还在平心定气喝着茶的洛河。
如此炙热的视线洛河怎么会看不见,抬眸看了一眼,放下茶杯,“小哆子,这人的眼睛挺漂亮,难怪黎诺会喜欢,便剜了来,赠与黎诺吧。”
起身回房,小哆子微微低头,回答道,“是。”转而看向周围有些害怕站立在原地的几个家奴,“还不动手?!”
“可,可是,哆哆姐,这个人是家主刚刚带回来的,如果出了什么意外,我们这不好交代。”一个侍女走上前,曲着腰,有些为难的看了小哆子一眼,又快速低下头。
小哆子转身看向手停顿在房门上的洛河,洛河有些单薄的身子一颤,似乎风一吹就会倒下,再怎么佯装着不在意,思及某个人时,心还会疼,原来他还活着。
“便是出了意外又如何,难道身为正夫的我,现在连一个戏子的生死都不能掌控了吗?”洛河转身,眼中的带笑,却是寒冷如霜,像是被人说道了痛楚一般,一道怒意划过,藏在衣袖下的手紧握。
侍女害怕的瑟缩了下身子,赶紧跪了下来,“不,不是。”
“何事让大爹爹你发这么大的脾气?”黎小落的声音从院门外传了进来,转而走了进来,身边带着栾衣和菱纱。
看到来人,洛河双手交叉置于身前,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落儿啊,你这脸?”
黎小落摸上自己脸上的那个伤,勾唇道,“不好看么?”
“小哆子,去个大小姐请大夫过来。”
“多谢大爹爹的好意,不过宋大夫已经给我看过了,这脸怕是一辈子都得这样了。”
“罢了,小哆子,去把女皇赏赐的那盒玉露膏拿来给落儿。”看了眼小哆子,小哆子走向屋内。
洛河走向黎小落,“今儿个,落儿怎么来看大爹爹,平日里,你可不会到我这来。”
“路过大爹爹院子时,听见这里传出了些声音,不免有些好奇,随便来拜访一下,许久未见,大爹爹这气度怎变了许多。”黎小落与洛河擦肩错开,走向那个被绑在架子上的那个面目全非的人。
“啧啧,这小脸儿都花了,你是怎么得罪我大爹爹了?”黎小落手背到身后,脸靠近那个男人,有一瞬间走神了,那双眼睛好像文竹。赶紧收回了目光,文竹我太想你了怎么办,收起眼里的藏着的情意,转头看向洛河,眼中含笑,“大爹爹,你这脸色怎么看起来不太好啊。”
“落儿哪里的话,来,到大爹爹院里喝壶茶。这里就让小哆子去处理吧。”洛河看着面前的这个黎小落,都说这黎小落半个月前重伤后醒来性情大变,这样一看确实是。
以前那个木讷冷冰冰的黎小落变了。
“大爹爹,喝茶就不必了,倒是我爹爹的事,要请教下大爹爹。”黎小落来着可不是喝茶的。
洛河眸光凌厉,“有何请教?你爹爹犯了错,自然是要罚的。”
“犯错啊。”手接住一片叶子,握在手中,小哆子从房间捧着药膏出来,黎小落将手中的叶子直直的丢向小哆子手上拿着的一盒药膏,小哆子的手像被针扎了下,药膏瞬间洒落在地,小哆子也被一股气向后一推,瘫坐到地上。
“小哆子,怎么毛手毛脚的,这可是女皇赏赐的。”洒落满地的药膏,洛河心里一紧。
“嗯,是的,大郎君。”练过武自然是知道怎么回事,看向站在洛河身旁一脸笑的无辜的黎小落。
黎小落冲她笑了笑,不是你伤我爹爹的吗?那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大爹爹,这可是女皇赏赐的,女皇可会怪罪?”黎小落问道。
“这,小哆子你也太不小心了,自己下去领罚。”洛河道。
“是,大郎君。”小哆子赶紧起身离开。
“栾衣,这大爹爹这儿前些日子不是新立了个规矩?”
栾衣上前,说道,“是的,小姐,这大郎君十几天前,因为四郎君打碎了一件大郎君的物品,便废了他一只手,不许医治,还勒令以后若有人再犯,便砍了她的手。”
“嗯,栾衣说的没错吧,大爹爹?”黎小落歪着头看先怒气中烧的洛河。
“我道落儿平日里,不喜到我这来,今儿个原来是来给你那卑贱的爹爹讨公道的啊?”洛河拿过一旁的鞭子,手轻轻的摩擦着说道。
黎小落面带微笑,那双黝黑的眸子迎上了洛河投过来威胁的目光打,“大爹爹向来公私分明,我想也不会因为这小哆子是大爹爹的陪嫁侍女,就徇私吧?”
洛河极爱面子,黎小落这番话一出口,洛河自然是没有反驳,偏偏也不好反驳,便没有说谎,只是看着黎小落的眼神又凶狠了几分。
黎小落无视掉洛河那恨不得将她拆骨食肉的视线,走到小哆子的身边,拉起她的手凑近她的耳朵轻声说道,“小哆子姑姑动我爹爹的时候,可曾告知于我?”
莞尔一笑,将手松开,小哆子瞪大了双眼一脸惊恐看着黎小落。
“大小姐......”
“大爹爹,我最近在和菱纱学医,正好缺个病人,不如,这人就给我,大爹爹不会小气吧?”手指着绑着架子上的那个人,对洛河说道。
洛河只能强颜欢笑,摆了摆手,让侍卫将人放了下来,“落儿要的,带走便是。”
“嗯,那就谢过大爹爹了,栾衣,让他们将人带到东侧的素司居中去,以后那里就是学医的地方。”黎小落走了几步就到了菱纱的身边,看着栾衣将人带了出去,又转头看向洛河。
洛河现在很想把黎小落这尊瘟神送走,黎小落在这个家中算的上是仅此于黎诺的地位,黎诺极为看重,他能动江离,但是黎小落却是动不得的。
“大爹爹,这惩罚可要实行,不然可是难以服众的,而且这可是女皇赏赐的,要是传到女皇的耳朵里,那可不是砍双手这么简单了,你说是吧?菱纱我们回去,大爹爹你好生歇息着。”黎小落与菱纱走出院子,洛河生气的将鞭子摔到了周围的奴才身上,哀嚎一片,敢怒不敢言。
“小姐,今日可算是出口恶气了。”
“嗯,看到洛河那张气的憋红了的脸,还有小哆子恐惧的眼神,菱纱,我心中快意,却也思及,在我这,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便十倍百倍的还与他。”黎小落淡淡的说道,在脸上却是看不出半分开心,果然这般尔虞我诈的生活她真心不喜欢,真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