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棠弄好妆发，陈悦去洗手间还没回来。

她从化妆室里出去，陆文川刚好从另一头出来，身后跟着他的助理文君，还有副导演杨龚。

杨龚笑容满面的和文君交谈着什么。

等到他们走近，陆文川的面容在姜棠眼里也逐渐从模糊变得清晰。

说起来并不夸张，眼前这个人年少时就被所有影迷说是一场不可寻的尘世梦。

过去了那么多年，那张脸上也还是没有多少岁月痕迹，只是肩背愈发挺阔。

可能是妆发的原因，让陆文川看上去依旧像一个二十几岁的英俊青年。

大概是化妆间的温度偏高，姜棠停在门口，手心有一点冒汗：“陆老师。”

陆文川随意的看了眼旁边闹哄哄的群演化妆室，目光跟着停在姜棠身上：“在这里化妆？”

姜棠尽量保持沉稳的开口：“嗯。”

陆文川发现，他的问题一说完，姜棠的神色好像变得有一点局促。

姜棠看一眼他，又像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不自然的将视线垂了下去。

陆文川觉得姜棠的反应有些好笑。

《偷光》过去太久，久到陆文川能想起来有关姜棠的片段只剩寥寥。

如果他的记忆没出错，姜棠那时候大概也和现在差不多，沉默话少，不爱笑。

和其他小孩相比，总不够活泼，也不够可爱。

好像到现在，变化也不大。

一个嗯字好像有些过于冷淡了，姜棠顿了一会儿，又低声补充了一句：“A组有人了。”

陆文川对姜棠礼貌的一点头，仿佛真的就只是随口一问，从她身边走过了。

姜棠克制着抿了下唇，没有转头去看对方的背影。

杨龚没再跟着陆文川，反而是站在离姜棠不远的地方，脸色飞快沉了下去。

刚才那两个工作人员战战兢兢的立在一边，大气不敢喘。

杨龚推了推鼻梁上的金边眼镜：“你们怎么回事？主演都能给你俩带到群演化妆室来？”

“怎么，觉得自己在剧组的话语权很大？”

“不是的，杨导……”

“停，我现在不需要任何理由。”

杨龚丝毫不留面子：“还不赶紧给人道歉。”

“对不起，姜棠姐。”

姜棠看见实习的工作人员抬头时眼睛红了。

看上去有那么一点可怜。

姜棠想了想，还是开口解释：“杨导，去群演化妆室是我同意的。”

杨龚盯着姜棠的脸，语气稍微缓和，他说：“这事不是你同不同意的问题，每个化妆间安排了谁就是谁，能因为谁红就不按照规矩来吗？这样下去剧组不得乱套。”

“今天这事也有我的责任，再有下次一定严肃处理。”

姜棠极轻的点头。

外边冷风从她的衣领缝里钻进来，冻得姜棠头疼，她体质寒，不抗冻，一到冬天四肢冰凉，怎么捂都捂不热。

杨龚话提醒了她，第一，她不红。

第二，她没资格，也没什么话语权。

就算她能签下女一，也是所有人眼中靠着那层“师徒”情谊上位妄想重新翻红的关系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