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刘章的妻子是谁吗?”
她锋芒毕露,她无所忌惮。
我自然不知道。
“她是雪儿,你的亲姐姐。”
这是我未能预料及的。不过确实是十分合理,她所就是要见到我姐妹相残。我越痛苦,她越高兴。
“这次吕氏的叛乱也是她告密的。”
“你母亲至死都不知道,她还有一个女儿。当年的那个女儿,并没有死。不过你母后知道。并且认祖归宗。”
刘章取得是吕家女儿,吕雉很疼这个吕家女儿。她一直忍着刘章的猖狂甚至冒犯。
“刘章心里有一个人,没人知道这人是谁,连雪儿都不知道。”
“雪儿只知道刘章并不爱她。”
“一个晚上,刘章喊着一个人的名字。雪儿告诉我的。”
“你是我刘家的耻辱。”
“你是他心里惦记着的那个人吧?”
看来雪儿也没告诉她。
这可是一个灭族之罪!雪儿没这般糊涂。
我不想回答,我也不否认;这些自以为自的角色,这个念头只要发了芽,是无法抹去的。
“可我知道,他心中的那个人就是你。”我哑然失笑,她是胡乱猜测。雪儿没那般胆大。
“他想着你,他就该死。”她是皇后,这句话就决定了刘章的最后结局。
“如果我能够再次见到你,你却不认识我,也带不走我。”这就是我要对他说的。
也许他心中是有个人,但是却不是我,而是别人。
“我能见见雪儿吗?”
“不能,她根本不想见你。你是吕氏余孽。”
雪儿心中难受,自己的丈夫心里有了别的女人,这就是个笑话,更是个耻辱。
她在诈我,我对刘章不熟。我甚至与他没说过几句话。
吕氏余孽?这句话出自于自己的结拜的姐妹口中,我心里很疼。
她一直就在京城,就在我的眼皮底下;原本吕雉是派她到代国做奸细,监督代国的动静;谁知道她却做了代国的奸细反而连通忠于刘氏的诸位大臣,掀起了如此波涛汹涌。
我救了她,她反过来咬了我一口。我不该那么善良。如若是张嫣,当初不会放过她,也许就不会这般屈辱。
“我原本是念着姐妹之情的,但是你不该私通我刘氏后人。”
私通这个帽子太大了,我可承受不起。
不过,我知道她只是找一个借口。她怕我,她是个美人,却算不得绝色;只是比常人多了些手段。
偏偏新皇就喜欢这些个手段。
那日最先攻入皇宫的是刘章的军队,也是他保护我。否则,我也许就会死于乱军之中;有一些人把我当做刘氏后裔,也有一些人把我当做吕氏余孽。是他摒除众异,认定我是刘氏后裔。我丈夫姓刘,我母亲姓刘,我外祖母姓吕,我父亲姓张。我母亲几年前死了,我外祖母没死几天,我便失去了庇护。就有人认定我是吕氏余孽。
如今的皇上与我丈夫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当初他在吕雉手下苟延残喘,得以生存,如今反过来当了皇上;自然他便恨透了吕家人,他对我的处置却充满了矛盾;我曾经在殿外听到过他的声音,只是被人挡了下来。
“吕氏余孽,皇上三思!”这是窦皇后的声音,她说她不再是萧清漪。
皇上的脚步在殿外徘徊了许久,然后便消失了。他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我只是一个吕氏余孽。
我知道,当时刘章占了地利,新皇占了人和;只要刘章硬下心来,这天下就是他们的;这样他也不会早死。看来他还是太心软了。
“他怎么就撤兵了?他还是狠不下心来。为了这皇位,天下人死些又怎么了?”庸庸碌碌地老死,或者窝囊地被人害死,还不如轰轰烈烈地战死。
如今,却得到了这样一个回报:要么我死,要么他死。这是窦皇后给我的选择。
我感到很可笑,她说我是吕家的余孽,却要我守着刘家的牌位?
在皇宫只有生和死,没有公平和公正。
“你怕我。”她知道我的意思,她默然;她不怕我,何以不敢让皇上见我一面?
她怕皇上见到我的绝色的容颜,怕从此君王不早朝?
我笑她的卑微。
怕我抖出当年她是怎样爬上了我丈夫的床,在我的高贵下表露出怎样的谄媚以及瑟瑟发抖?
我不接受她的施舍,她的卑微的怜悯,我情愿在高贵中死去。
“当年那个婴儿在哪儿?”她只是表露出那般凶神恶煞,她有母亲般的仁慈,她决计不会把那个婴儿扼杀,她只是把他给藏了起来。
“他可是我丈夫的骨肉。我知道你内心中藏着的那丝懦弱,那些卑微;你毕竟缺乏高贵的气质。”
她被我气得脸色发紫。
死对我是解脱,生不如死,才是最可怕的。我不是刘氏的张嫣,却要我经受这种悲惨的感受。
“你最好管好你的嘴巴,否则,我要你说不出话来。”这一点,她做得出来,我便赶忙把嘴巴闭了。
她轻蔑地笑了,她是笑在最后的那个人。
“你当年救了我一命,我不会恩将仇报。”她的仁慈,我感到汗涔涔的;她留我一命,只是想让我见证她的辉煌,她的成就。
这也是命,在吕雉的高压下,汉惠帝即使有雄心壮志也是矢志难酬。
她是踏着卑微的脚步,昂着高傲的头,离开了我住的偏僻的宫殿。注定我必定在这荒凉的地方度过我的余生。
她的脚步越来越远,便离我越来越远。
很快,没过多久,内侍便告知我:“刘章生病而死。”
她是故意的,故意要人报知他的死讯,她曾经说过,要么我活着,要么他活着;她要留下我,干瞧着她的辉煌江山,便不能留他了。
我知道,他是被人毒死的;为了自己的子孙后代,隐瞒的真相。
他确实死得很窝囊!